['9452225', '边城葬事', '发生在某个和现实拆尼斯略有不同世界观下西部边境小城T县殡仪馆的一些故事~', ['R-18G', 'necrophilia', '葬礼', '开膛', '急救', '解剖', '綺麗な死体', 'funeral'], '有德没意志', 3]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第1章 边城葬事1:凡花落 夏季的气候当然是闷热而让人感到萎靡不振的,今年自然也是如此,唯有清晨日出时分才能让人感到一股沁透心脾的舒爽凉意,已经工作了一夜的陈乐凡也终于和换班的同事交接完毕,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向洗手间走去,当她在走廊一头的窗户里面看到东方的天幕已经是一片橙色的灰白,点点晨星已经逐渐隐匿在黑蓝的天空中后不由得闭了一小会眼睛——今天已经是她连续第11天夜班了,而她严重的感冒症状也已经持续到了第11天,此时她的咳嗽声已经很明显,双腿像是被绑了铅块一样沉重而难以移动,脑袋也胀痛不已,不知道是被疾病折磨的还是走到洗手间的镜子面前一看,身上虽然还穿着看起来精干的白色真丝立领蕾丝边衬衫和黑色包臀裙,但自己的黑眼圈已经相当厉害,嘴唇也有些干燥,神态看上去完全萎靡不振,长长的眼睫毛似乎都显得稀疏了不少,按说照她平时的习惯,看到自己形象不佳以后肯定是要马上掏出粉底和唇膏等为自己补妆的,但是此时她想做的只有马上回到家中睡一觉而已。 “今天忙完明天就可以休息了,到时候一定要去医院······”乐凡这样想着,便一只手提着自己的小包,一只手提着自己粉色的摩托头盔和挺括的卡其色风衣,挪着已经大不同于以往的缓慢步伐向一楼大厅走去,准备骑上自己的电动车尽快回家去。这时候电视台门前道路上已经有了一些往来的满载大货车,这让她心里有些害怕,不禁加快了脚步,黑色高跟鞋踩的大理石地面嗒嗒作响。 不过这时候她头痛和呼吸困难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这种病痛的感觉与恐惧叠加在一起很快就让她再也坚持不住了,终于在离门口一步之遥的地方突然脚下一软,然后直挺挺地摔倒在了电视台正门大厅的地上。 “小陈,你怎么了?”这是她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对于看门的谢师傅来说这天当然是毫无波澜的平静一天,在因为昨晚武侠剧情而亢奋半夜后他还是照常早早起床了,先是给自己泡好一杯热茶慢慢喝过,然后去把旋转门重新打开,再准备将保安制服穿戴整齐开始新一天的工作,但是很明显今天和往常有所不同,本台最漂亮的播音员,以及附近派出所罗所长的儿媳陈乐凡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同自己微笑着打了招呼便匆匆回家去,而是像个木头人一样艰难地缓步走动着,更让老谢感到惊惧的是,她居然在大厅之中踉跄了几步后摔倒在地上了,顿时各种可怕的念头涌入了他的脑海,不过他还是赶紧快步上前去扶住了乐凡,只见她脸色灰黄,双目紧闭,口鼻中发出阵阵粗重的喘息,再一触她的前额,已经发烧的如热水瓶一般了,这让他赶紧哆嗦着掏出了手机,在两遍不成功的拨号以后终于打通了急救中心电话,“喂,这里是T县电视台,我们这里有人晕倒了,快叫救护车来······” 与此同时,乐凡的丈夫罗新伟正揉着眼睛,一边打哈欠一边伸懒腰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在按开自己电脑开机键以后便坐在转椅上翘着腿开始看起文件来,作为一个在乡镇工作的干部,他今天的工作照例是又多又忙,在大概看了一下文件以后不禁陷入了沉思,到底是应该先去看看路修的怎样,还是应该研究一下温室大棚修建?是夏收的进度重要还是要看看灌溉的水渠要不要整修?一大堆问题顿时让他陷入了为难的境地。说真的,这些事情已经足足困扰了他十多天了,以至于自己这些半个月了连老婆都没有纳幸一下的心情,尽管各个项目都已经摊开,但是先后次序怎么办还是让他烦恼不已,不禁动了是不是应该交给领导来决定的心思。 正在他想的头痛时,隔壁办公室的老郑突然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进来:“小罗,你媳妇儿出事了!要不行了!在县医院急诊,快点过去!” “啥?”听到老郑这番话后的罗新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站了起来,“你说啥?我媳妇不行了?你听谁说的?咋没人给我打电话?”然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机,“我手机一直没响。” 听到这老郑马上道,“我们兄弟就是医院开救护车的,是他给我打电话说的,这个事情我哄你干啥?赶紧去医院!我给你去找镇长请假!”说着他就出去了。 听到这番话后罗新伟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也顾不上跟人打招呼了,一路狂奔着跑去了楼下的停车场,非常粗暴地把安全带一扣就发动汽车跟疯了一般向县医院狂奔过去,至于甚么红灯也是完全不管不顾了,就这样用5分钟疯狂地开到了县医院大楼门前停车位,然后钥匙一拔车门一摔就跑向了急诊室,等跑到急诊室门口后,只见两个护士正推着一付担架床从急救室走出来,担架床上躺着一个躯体,白布单将她从头盖到脚踝,只露出一双苍白的脚丫。担架床经过急救室门的时候,不知被啥绊到,抖动了一下,一只雪白粉嫩的手从白布单下露了出来,无名指上带着一个熠熠闪光的银白色白金戒指,罗新伟一眼认出那是他家家传的戒指,是结婚那天他母亲亲手戴到儿媳手上的,乐凡很喜欢那枚戒指,婚后一直戴着。他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一把掀开白布单,露出了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那正是他的妻子--陈乐凡。罗新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双手抓住乐凡的双肩,痛哭了起来。 罗新伟的突然出现,使得两个推送尸体的护士手足无措,站在担架床边。这时,走过来一个医生对罗新伟上下打量打量一番后缓缓沉声道: “您是死者的亲属么?很遗憾我们通知您,死者于今天上午8点36分不幸去世,我们已经尽了全力,请节哀……” 听到这番话后的罗新伟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原本因为一路焦急的长途赶来而显得疲惫的面部也变成了一种惊恐、愤怒、麻木?和绝望混合在一起的可怕表情,身体也不住的颤抖着,好像下一秒钟就要倒在地上一般,随后他才抬起头来,像是个僵尸一?样直勾勾望着刚才对自己说话的那个医生,然后一字一顿道:“我媳妇昨天她还好好的,就是有点感冒,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她是怎么走的?” 不得不说现在罗新伟的目光看起来确实有点可怕——充血、红肿、瞳孔变得老大、配上那扭曲的表情不禁把医生吓了一跳,?“这么说,你是死者的爱人。请问一下,死者的姓名”大概是医生见得多了,马上镇定了下来。 “陈乐凡”罗新伟没好气地答道。 医生解释起来:“是这样,先生,您夫人的病因目前还不能确定,看起来应该是突发急病,比如心脑血管病一类,也可能是?感冒导致的肺炎等并发症,也可能是长期的慢性病突然发作??????” 听到这里以后原本还在颤抖着不断滑下眼泪的罗新伟瞬间暴怒起来,冲着医生大吼道:“什么叫不能确定?什么也可能?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大夫折腾了这么半天连这个都没搞清楚?你们是干啥吃的???????”说到这里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了,于是赶紧把声音放低了八度,又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我现在就想知道她是怎么没的?这件事情你们必须要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马上!我不想跟你们闹,但是我就要一个说法,不要你在这里跟我说的这些不明所以的词。”说罢,他又全身?颤抖着垂下头去,看着躺在担架床上的妻子,她原本粉白无暇的肌肤已经变得蜡黄,油黑的长发如一蓬干草般乱糟糟的搭在她衣服的肩膀,领子和脖子上,有些干脆甚至同她那根细细的银项链绞在一起。往日玫瑰花般细嫩的嘴唇现在已经变得干枯皲裂,迷人的洋红色唇彩也脱落?大半,她异域风情的棕色眼睑软软闭在一起,似乎可以看到一线无光的眼白,左侧耳垂上的那粒精巧的包银小珍珠也不见了,不知道是?搬运的时候遗失了还是抢救时候被拿掉的,那件一看就非常高级的真丝立领白色衬衫虽然依旧泛着光,但是领子上那些光彩夺目的贝壳纽扣已经完全被解开了,露出了里面穿着的浅灰色色黛安芬无钢圈文胸和光洁的灰黄肌肤,像是两座砖砌的小小坟丘,以及右乳上方那个小小的黑痣,下半身光鲜诱人的黑色包臀裙和膝盖沾满了不知道哪来的灰土和泥点,看上去显得肮脏?不堪,纤细的脚趾上还涂着乳白色的指甲油。俨然是一幅令人心碎而又楚楚动人的样子,看到这,罗新伟的眼泪再一次忍不?住掉了下来。 但是罗新伟的目光究竟还是没有能在妻子身上停留多久,很快那名医生就再次发声了:“先生,如果您要知道您夫人的确切?死因的话,我们建议您进行病理尸检来确定死因,不知道您愿意不愿意??????” 这声音依旧很平和,但是不知怎的,罗新伟从他这番话里听出了嘲讽的意思,大概是觉得自己可能不敢或者不愿让自己妻子?做尸检,这让他不禁再次没了好气,于是在犹豫了一会后转过头来:“做,当然做,我一定要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好,好,您要这样的话,那我这就安排。只要您签字就行。” 不管怎么说,此时不知道是悲还是怒的罗新伟终于离开了急诊科门口,没了他的阻拦,护士们终于可以送陈乐凡去太平间了。作为一个边鄙之地的小镇,太平间当然不在诊疗大楼里,而是在医院大院的一角,锅炉房煤炭堆场的侧面,是一排平房最边上的一间,紧靠着平时仅供煤车出入的后门。当护士们把白床单给陈乐凡重新盖好,从诊疗大楼的边门推进院子时,院里的病人和家属都纷纷发出了一声嘘声,然后纷纷躲开来,还在一边指指戳戳地说着什么。还好诊疗大楼的边门离太平间不远,太平间的门也没锁,护士推着担架床顶开了太平间的门,把乐凡送到了这个她该去的地方。 小县城的一切都比不上大城市,就连太平间也是简陋到了极点。里面没有大城市停尸房常见的不锈钢冷冻尸柜,甚至连单个的冰柜都没有,只有四张从病房淘汰下来的老式铁架子病床作为停尸床。上面白色的油漆已经几乎全部剥落了,肉眼可见的地方都布满了锈斑,四周墙壁贴着的白色瓷砖由于疏于打扫已经沾满了黑乎乎的灰尘,破烂的气窗则肮脏的几乎无法分辨清例外,墙角还挂着无数沾满灰尘的蛛网。 停尸床上都没放床垫,露着陈旧的木板条。最靠门边的停尸床已经被一具不知道甚么身份的男尸占了,他看上去30出头,不知为啥,他身上盖着的白床单被掀开一角,露出他那张可怕的死人脸,他双眼睁开着,死盯着停尸房那脏兮兮的天花板。两个护士把担架床推到第二张停尸床床前,然后一个抬肩、一个抬脚,把乐凡的尸体抬了起来,扔在了停尸床的木板上,然后就三步并作两步地推着担架床离开了这个阴冷的地方。 现在,太平间里就剩下乐凡和她身边的那具男尸。乐凡是个爱干净的女人,从小到大,不要说住,这么脏的屋子就连进去都极少。更何况,边上还躺着一个看起来就丑恶不堪的男尸。尽管除了那深色的眼睑外,从形象还是日常举止来看乐凡完全不像是一名穆斯林妇女,但她确实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虽然平时从不佩戴头巾也很少祈祷,但在很多习惯来说却还是相当保守的。除了自己的老公罗新伟,她还从未和其他男人单独同处一室过。但是,死亡改变了一切,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忌讳,是对活人而言的,而对现在的乐凡而言,就没啥可担心的了。她和边上那位,都是死尸,男尸和女尸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她安详地闭着眼(那是急救医生帮她合上的),盖着白床单静静地躺在停尸床上,不知过了多久,“哐”地一声,停尸房的门被推开了,走进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手拿白色搪瓷托盘的年轻男医生。他叫易元,是刚分到病理科的实习医生,平时就在实验室给病人验验血、验验尿,今天,忽然让病理科谷雨主任叫去,说是今天有具女尸要做病理解剖,让他到太平间去准备一下。 易元走进太平间,径直走到第二张停尸床前,掀开白床单,露出了陈乐凡那张漂亮安详的脸。“应该是她了。”他对自己说,为了安全起见,他走到尸体脚边,抓起涂着乳白色指甲油大脚趾上的尸牌看了一眼,他看见尸牌上姓名写的是“无名氏”,而自己手里的解剖申请表上填的是“陈乐凡”的名字,他当然不能指望眼前的这具女尸能自报家门,只能决定确认一下。他用手机给谷主任打去了电话:“主任,太平间的女尸尸牌上的姓名是无名氏,是要解剖的那具吗?” “你等等,”电话那头的主任似乎也打了个电话去急救室确认了,不久,电话那头回答道:“就是那具,你把姓名改了吧。” 易元放下手机,用笔把“无名氏”三个字划去,写上“陈乐凡”三个字。现在,他可以放心地处理这具女尸了。 他把盖尸的白床单完全揭开,扔到地上,走到停尸床的另一端,从搪瓷托盘上拿起一个小手电,掰开尸体的眼睑,对着那漂亮的棕色眼睛打开手电,他看见尸体的瞳孔依旧散大着,没有一丝收缩。他确定眼前这个漂亮女人的的确确是死了,可以拉去解剖而不必担心她因假死而被误杀,血溅解剖台。 作为解剖前的准备,他要脱去尸体身上的衣物。面对这这么漂亮的一具女尸,易元真有点下不了手。他愣了半天,终于开始下手了。因为经过急救,乐凡胸前真丝的衬衣扣子被解开了两颗,易元又解开了下面的两颗扣子,伸手推肩,让尸体?向右侧过身去,把左边的衣袖褪了出来,又拉着尸体光滑的左臂,让尸体向左侧身,褪下右边的袖子。他从尸体身下扯出衬衣,忽然发现尸体的文胸已经落在一边,露出了她那结实小巧的双乳和上面略扁的淡褐色乳头。原来,急救失败后,护士只是把文胸盖在?乐凡的胸前,没有把后背的扣子扣上,现在尸体一侧身,文胸就掉落了下来。易元情不自禁地把那个文胸放在鼻下闻了闻,然后和衬衣一起放进了一个塑料袋里。 易元捏了一把尸体的左乳,质地软硬适中,小小的乳头还有些硬实,手感相当让人舒适。再走到尸体腰旁,弯腰拉下乐凡包臀长裙的拉链,抓住长裙的下摆,把长裙连带着尸体的内裤给扯了下来。乐凡那珍藏已久的秘密,就全暴露在易元的眼前。她下体覆盖着一条不算窄的柔软毛发,可以看出是悉心修剪过的,两瓣灰褐色的大阴唇有着与她苗条身材不相称的肥厚,细薄的小阴唇软软折叠着,仿佛一朵棕色的小花。 易元的目光落在那神秘的地方,半天不曾移开,他发觉自己已经起了强烈的反应,他只能深吸一口太平间里阴冷的空气,使自己稍稍平静一下。接着他把乐凡下身衣物装进了塑料袋,这时,他注意到乐凡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熠熠闪光的戒指,他抓起女尸左手,用了点力,把戒指褪了下来,随衣物放在了一起。 易元定了定神,继续他的准备工作。他从盘子里拿起一个针筒,把针头插进了尸体手臂血管中,费力地抽出了整整一筒血。他把针筒放进盘子,端着盘子,就走出了太平间。他要在解剖开始前,完成传染病学化验,以确定解剖时医生要?采取的防护级别。 太平间又只剩下两具尸体了。陈乐凡依旧平静地躺着,尽管一丝不挂,但也没有丝毫的羞怯。死去的她没有了意识,不知道自己是个漂亮的女性,不应该赤裸地面对陌生人。而躺在她边上的男尸,也是不解风情,没有转头看她一眼,还?像是泥塑木雕般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 一阵“咕噜噜”的轮子转动的声响打破了太平间的寂静,“哐”地一声,门被毫不客气地撞开了。撞开门的,是易元推着的一张铁板床,和他并排走进来的是病理科主任谷雨。乐凡的验血结果应该没有传染性,所以,两人都没穿防护服,只是在?白大褂外围了个黑色的橡胶肚兜。他们把铁板床推到乐凡躺着的停尸床的边上,易元抓着乐凡的肩,谷雨抓着她的脚踝,把她抬离停尸床,放到了移动铁板床上。谷雨捡起地上的白布单,又盖在了赤身裸体的乐凡身上。他们把乐凡推出?了太平间,左转,走了三十米,把她推进了第二排平房中一间看起来比较新比较大的房间。被白床单盖着的陈乐凡不会知道那就是本地人基本不知道的解剖室,她到死也没想到,她会被推进解剖室接受尸体解剖。 解剖室比停尸房要大得多了,门对面和左边靠墙,有一个L形的三层看台,专为教学观摩而设。解剖室的中央,有一个崭新的不锈钢解剖台,三年前采购的,除了做过两次截肢手术后切下的手臂和腿的解剖完,陈乐凡将是第一个在这个解剖台上被解剖的尸体。由于这个边远闭塞的小县城不仅缺乏尸体解剖的机会,也缺乏相关的人才,所以,今天这个解剖室忽然变得像过节一般,来了好多人。有本院的医生、附近卫校、医专的老师和学生,还有消息灵通来凑热闹或是学习的邻县医生,这些人站满了整个三层观摩台。在这些人中,有一个人比较特别,他瘦长个,戴眼镜,穿着宽大而不太合身的白大褂,目光冷漠,他居然是陈乐凡的丈夫——罗新伟。 半个小时前 “我要看我老婆的尸检。”看起来似乎是情绪平复了的罗新伟对急诊医生道。 “什么?”急诊医生大吃一惊,毕竟平时愿意接受尸检的家属就已经很少了,即使是有通常也很勉强,至于这种要现场观看尸检的要求那更是闻所未闻,不禁半天说不出话来,原本想劝阻几句,但是却说不出什么,于是局面就这样僵住了。 “是不允许进去么?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进去看看。”罗新伟看起来好像已经恢复了常态,除了声音有些发抖以外犹如没事人一样,但是他的语气还是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不知为何,急诊医生产生了某种直觉:如果不让他进去看的话,那面前这个人一定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麻烦,但是如果让他进去,或许什么事都没有。于是过了半晌他才凑到罗新伟面前,压低声音道: “嗯······好吧,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如果一定要进去的话,不管怎样都不要说话,不要做任何动作,还有,我对你怎么进去的一概都不知情。明白么?” “好,我答应你,不管看到什么我都不会吭声。”罗新伟紧盯着急诊医生的眼睛。 当陈乐凡被推进解剖室时,立即成了室内男女老少几十双眼睛的焦点。就像她以前举行听友见面会,她作为电台主持人,也是众人目光的焦点。不同的是,在见面会上,她会穿上最好、最漂亮的服装,会微笑着和认识及不认识的听友回收致意。而今天,当她被推进这间屋子时,她只盖了一张白床单,床单下的她是赤裸的,也不会微笑,不会向谁致意了。 易元在谷雨的示意下,先把铁板床推到墙角的一个地秤上,然后回头对谷雨说:“去掉移动尸床的重量,尸重为58公斤。”,说完,他把尸床拉离地秤,推到解剖台边上。 谷雨上前,掀开了白床单。陈乐凡的裸尸一下呈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她双目紧闭,小嘴微张,两臂自然地放在身侧,两手手指卷曲着;一对不大的隆起乳房上,凸起着紫色的乳头;她腹部平坦,没有赘肉,腰肢纤细;小腹下端的微凸的阴阜上点缀着一条窄窄的黑色阴毛,把众人的目光引向那神秘的地方--那里,在两腿之间,“羞涩”地躲藏在挂有露珠的毛丛之下,是她紧闭的羞于示人的蜜穴;她修长的双腿,笔直地伸展着,双脚分开成倒八字,还挂着写有她姓名的小小尸牌。看着这具裸尸,看台上的罗新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脑中渐渐浮起他们第一次时候的场景。 “新伟,对我轻一点,我有些害怕。”一身艳红色旗袍,盘着新娘发型的乐凡坐在床上,缓缓脱下脚上的红色高跟鞋,对自己丈夫柔声说。 另一边,罗新伟扯下脖子上的领带丢到一边的桌子上笑了起来,“不着急,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也不在这一小会吧。”说着,他也脱了鞋,坐到乐凡身边,在两人对视了一眼后乐凡羞涩地垂下头去,罗新伟将她揽入怀中,开始从上往下一个个解开她旗袍的盘扣。等旗袍、文胸和内裤都脱落在地上以后,乐凡纤细诱人的娇躯便展现在自己丈夫的面前了。而现在,她的身体看起来还是一如往昔地迷人,却是这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并且是毫无一点羞涩感地暴露出来,这让罗新伟不觉又是一阵脑中空白。 谷雨和易元没让这美景停留多久,两人便把载着尸体的铁板抬离了下面的架子,向着解剖台一翻,边把陈乐凡的美尸像倒垃圾一般地倒在了解剖台上。那女尸“砰”地一声,脸朝下落到了冰冷的解剖台上。这声巨响,惊醒了大脑还在回忆与现实中彷徨的罗新伟,一声“小心点”差点从他口中脱口而出。相反的,被翻倒到解剖台上的死人陈乐凡却显得相当地平静,她的脸紧贴在解剖台上,鼻子被压得有点瘪,她的后背中部和腰部,已经出现了一大块尸斑,在微红的尸斑衬托下,她的其它部分更显苍白,特别是她那不大但性感的双臀,因为受到冲击而持续地抖动着。 谷雨和易元抓着美人的肩和腿,用力把尸体翻转过来。死了几个小时,陈乐凡这具死尸还没完全僵硬,翻过身来时,她的右手居然落在了她的私处,似乎是害羞,要把她的阴部藏起来。谷雨抓起她的手,放到了她身侧,从解剖台的一端,拿来了一块已经不知道本色是什么的灰色抹布,摊开在尸体小腹和两腿间,帮这可怜的美人遮遮羞。 谷雨向正对着解剖台的看台第一排中间的一个医生做了个手势,那医生打开了面前三脚架上的摄像机。易元拿起一把卷尺,谷雨拉起卷尺伸出的一端,拉到乐凡的脚底处,易元把另一头拉到头顶,看了一下读数,道:“尸长1米71。”同时,他把数据填到了手中的表格上。 看台上的人们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今天,我们要做一例病理解剖。”谷雨清了清喉咙后,朗声道,“死者是一位27岁的女性。”他低头看了一眼放在解剖台边上的资料,“据家属说,死者感觉不适,有感冒症状3天,于今晨7时左右忽然昏迷,经急救无效,于8点15分停止呼吸。急救期间,曾有常规血检,发现有若干指标异常...”他报出了白血球、中性细胞等一系列数据。死人陈乐凡躺在解剖台上,一动不动地“听”着谷雨的报告,仿佛这一切都是关于别人的情况,与她无关。 “现在,我们开始尸表检查。”谷雨说着,用镊子翻开乐凡的眼睑,“左右瞳孔散大,直径分别为10mm和8mm。”镊子放开了死人的眼皮,谷雨用手撸下那双死眼皮,但乐凡并没有把眼睛完全合上,依旧微微地睁开一条缝,似乎是好奇地想看看医生会怎样给她做尸检。 谷雨又粗暴地抓着头发,把乐凡的头颅左右转动了一下,观察了一眼左右耳孔,道:“左右耳道无异常。”他把那头颅摆正,用镊子翻开鼻孔,“鼻孔有粘液,”他用棉签伸入女尸鼻孔,擦拭后放入试管,易元麻利地在试管上贴了标签。 谷雨用手掰开了死人的嘴,用手电照了一下,发现口中有痰液,他用吸管吸了一些注入试管,然后一推尸体下巴,死去的乐凡乖乖地把嘴闭上了。 他仔细摸了尸体脖子,道:“右侧淋巴轻微肿大。”又把手伸进女尸的腋下,那柔软的腋毛触碰到他的手,感觉很舒适,他触摸了腋下,道:“双侧腋下淋巴轻微肿大。”之后他抓着女体的手腕,先后把尸体的手臂抬起,又放下:“上肢无异常。” 接着,他开始检查女尸的胸部,他仔细地摸着尸体的依旧柔软的双乳,又捏了捏两侧的乳房。乐凡平静地听凭这个男人“袭胸”,在这之前,只有一个男人这样享用过她的胸部,那就是罗新伟。此时,罗新伟正站在看台第三排,目光也不知是呆滞还是冷漠地看着谷雨摸他老婆的乳房。他回忆起每次他抚摸乐凡的乳房时,乐凡那独特的反应。 “哦,别,别,新伟,这不好,哦哈哈哈哈,好舒服······”尽管嘴上说着不要,但是乐凡实际上一点抵触的意思都没有,随着丈夫双手的揉捏和搓擦,她尽情地咯咯笑着,双手也忍不住伸向丈夫的胯裆而去,在握住那话儿后也一样揉搓起来,就像丈夫对她做的一样——新伟和乐凡当然都是受过现代教育的年轻人,即使没有过实操的经验,某些喜闻乐见的片子当然还是看过的,于是两人就这样笨手笨脚而又充满激情的开始了自己的初夜。 因为要做解剖,所以,谷雨没对腹部做按压检查,只是看了一下外表,道:“腹部外表无异常。”他走到解剖台末端,抓起乐凡的一个脚,抬起脚试图让乐凡把膝盖弯曲起来,他发觉尸体已经僵硬,膝关节活动已经不太灵活,“下肢外观正常,已出现尸僵现象。” 接下来他抓着美人的双脚,用力把尸体双腿分开,然后走到解剖台中间,拿起用来给乐凡遮羞的那块抹布,扔到了乐凡头顶上的水槽里,乐凡的死屄就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大家眼前。此时她那张美丽的脸蛋依旧非常平静,没有一丝羞怯,下面那肥厚的大阴唇紧闭着,中间夹着两片花瓣般的深色小阴唇。“死者外生殖器成正常成年女性形态。”谷雨边说,边让易元和他一起,用镊子夹住了尸体的左右小阴唇,把乐凡羞涩紧闭的死屄给扯了开来。“前庭湿润,处女膜5点方向有陈旧性破裂。”谷雨用棉签擦拭了乐凡阴道内部,封进试管。 听着谷雨对乐凡外阴的描述,乐凡自己毫无反应,倒是看台上的罗新伟反应强烈,几乎又要站起来,但是他还是拼尽全力让自己尽量保持平静而不失态地看着那个自己经常出入的地方,谷雨所提到的那个破裂正是罗新伟的杰作。他不由得再一次回忆起了他们的第一次。 尽管之前的动作紧凑而热烈,但是在罗新伟的那话儿真正暴露在乐凡面前后,两个人还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动作也迟缓下去,甚至可以说有些惊慌失措,直到真正在乐凡又羞又怕的目光中一点点进入她体内后,她才嘤咛了一声,然后索性干脆闭上眼睛紧紧抱住自己的丈夫:“来吧新伟,好好爱我吧。” 谷雨让易元拉着美人的手,让尸体侧过身,露出了后背。“尸体腰背部有暗红色尸斑。”谷雨说着,用手指按压了一下那一大块尸斑,“按压会褪色。”他查完尸斑,就双手抓住女尸不算很宽大的屁股,把她双臀分开,露出深藏在屁股沟底的雏菊般的屁眼,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戳进了乐凡的屁眼,他用手指探索了一分钟,说:“肛门内侧8点方向有早期痔疮一个。”说完,他拔出了双指。死人的括约肌弹性已经不如她活着时那么好了,乐凡的屁眼变成了直径一厘米的黑洞,那个黑洞正在慢慢地缩小。 尸体背部检查完毕,易元一松手,失去支撑的乐凡重重地回身,躺平在解剖台上。易元在她颈后塞进一块木头尸枕,她头部后仰,胸部高挺,依然双目微睁,脸部没有丝毫恐惧的表情,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惨遭解剖了。 “现在,我们开始内部检查。”谷雨拿起一把小巧的解剖刀说。他把刀尖落在乐凡左侧锁骨下面,斜着一刀划向上胸部中央,然后从右侧锁骨下方,同样也是一刀,两刀在中间会合,然后从会合点开始,沿着胸腹中线向下拉去,在乐凡腹部中央绕了个半圆,躲开了她的肚脐,然后又成直线,一直拉到了死人阴阜的毛丛中停下。尸体的皮肤裂开了,切口处露出了淡黄色的皮下脂肪。 在刀尖落下的那一刻,罗新伟几乎就要惊叫出来,但是他显然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只是双手紧紧攥住,几乎就要把手指甲都扎进掌心,但是不管怎样,解剖的过程是不会有变化的,罗新伟还是要照样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一点点切开。 谷雨换了一把大号水果刀一般的批刀,刀尖从女尸胸口的刀口会合点插入,那下面就是胸骨,此处的皮下几乎没什么肌肉,他用刀挑了一下,剥离了一小块肌肤,然后把刀横过来,左手抓着尸体的左乳,右手的批刀贴着尸体的胸骨和肋骨,熟练地把乐凡左胸的胸肌批了下来。当他批到尸体左侧腹部时,他放慢了速度,这下面,没有骨骼,一定要小心翼翼地,不能割破内脏。他左手从刀口伸入,一点点地翻起腹肌,右手中的刀一点点地把腹肌和下面的腹系膜分离,直到整片胸腹肌肤都和体腔分离。接着,他又用同样的手法,把尸体右侧的胸腹肌肤分离,然后把左右两片肌肤带着皮下脂肪向两侧翻开,女尸的两个乳房落到了她的上臂上,胸部白色的肋骨和肋骨间粉红色肌肉露了出来,还有她腹部湿漉漉的肠胃和其它内脏都暴露了。 谷雨把上胸那片最后的肌肉批开,翻在女尸的脖子和下巴处。这整个的过程,尸体只留出了少量黑红色的血。此时胸腹已经完全被剖开,解剖台上的陈乐凡的样子,和屠宰场里被宰杀后,等着掏下水的牲口没多大区别。要说区别,那就是陈乐凡是自己自然死亡的,而牲口是被人宰杀的。 “现在,我们要摘取胸部的呼吸和循环系统。”谷雨说着,用刀在美人的肋骨上划了两刀,肋骨下端的软骨很容易地被切断了。他从解剖工具箱里拿起一把大力钳,夹住一根肋骨,一用力,“咔塔”一声,一直平静地躺着的乐凡好像疼痛地颤抖了一下,她的一根肋骨断了。随着一声声的“咔塔”声,一根根肋骨断开了,乐凡不断地抖动着,好像十分痛苦似地,以至于一股黄黄的液体从她紧闭着的阴唇间流了出来,淌到不锈钢的解剖台上。每一声“咔塔”,每一次抖动,都刺激着看台上罗新伟的心,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是否不应该签那个字,不应该让乐凡接受可怕的解剖,但是现在一切都迟了,他的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肩膀不断颤抖着,呼吸的声音在他脑中居然变得如此清晰,简直犹如惊雷一般,甚至连自己手表走动的哒哒声都要听到,这样的酷刑可真是前所未有。 终于,所有的肋骨都断了,谷雨把尸体的胸骨取了下来,放到了乐凡的两脚之间。女尸粉嫩的肺部和血红的心包露了出来。“现在,我们来摘取心脏。”谷雨又换回小号的解剖刀,划开了尸体的心包,露出那颗跳动了27年的红色心脏,除了心脏还有一些浑浊的液体随着解剖刀的划动而溢出来,液体中还可以看见像是豆腐渣一样的物什,这些正是病毒性心肌炎的渗出物。谷雨放下解剖刀,换成长剪刀,把主动脉和静脉剪断,大股黑红色的血液从被剪断的血管中流出,流进了腔体中。谷雨放下剪刀,把乐凡那颗小巧的心脏捧了出来,放在了白色的搪瓷盘子里。白色的盘子,衬着暗红色的心脏,显得特别地刺眼。谷雨用镊子拨弄了一下,那颗心脏在盘子里滚了一圈,露出了一些斑块,颜色比其它地方要深。谷雨让摄像对着心脏来了个特写,说:“死者心肌有发炎症状。”然后,他有提起解剖刀,把那颗心脏剖开了,他把剖开的心脏展示给易元看,让他把心脏内部用相机拍了下来。“心脏瓣膜上面有一些类似血豆腐一样的东西,这些是血栓和一些赘生物,正是这些东西附着在死者的心脏瓣膜,特别是二尖瓣上,造成瓣膜不能正常开闭,我想,这是造成死亡的主要原因。”说完,他把剖开的心脏从盘子中拿起,放进了一个盛有福尔马林的玻璃瓶中,一股红色的血液像烟雾似地从心脏里冒起,把原本透明的液体染成功了红色。 “现在,我们来解剖呼吸系统。”谷雨手中的长剪刀从胸腔伸进了乐凡的脖子里,剪着气管和颈部的连接。他用手扯了一下气管,美人的下巴受到这一拉的牵动后,乐凡忽然把嘴张了开来,似乎想要呼喊些什么。谷雨又剪断了深层的什么东西,然后一拉,抓着气管一把把乐凡的气管连着双肺和舌头提了起来,放到盘子里。他用剪刀头指着肺部深色部分说:“死者双肺有明显炎症感染迹象。”他剖开了气管,用滴管从气管内部吸起一些粘液,滴到一个试管里。然后,又提刀从肺脏切下一些薄片,放进了一个空瓶中。他一踩解剖台下的废物桶的踏板,废物桶的盖子打开了,他把盘子中剩下的部分倒进了废物桶中。 死因基本明确了,接下来的解剖就是例行公事了。谷雨把死人的肠胃相连的腹系膜都剪断了,然后在喉咙处,把食管剪断,再把解剖刀插入食管和脊柱之间,一手拉着食管,一手使刀,把食管剔了下来,最后,乐凡的整个消化系统只有直肠还和体腔相连着。谷雨用手翻开滑溜溜的肠子,左手插入肠子和腹壁的中间,探到了美人的直肠,用力一拉,乐凡的菊花猛地一下收紧了,谷雨右手拿着解剖刀深入到肠子底下,在离肛门10公分的地方一划,把直肠切断,随后乐凡的屁眼一松,流出了一股黑血。此时,乐凡的整个消化系统已经被分离了,谷雨用双手捧着,放到了乐凡头顶的水槽里,然后把一个个器官分别割下剖开。他打开了乐凡的胃,一股酸腐的异味一下子充满了整个解剖室。乐凡还没吃早餐,所以,胃容物不多。谷雨采集了一些胃容物装进瓶子,准备做毒物实验。他打开水龙头,把水槽里的脏物冲去,然后把肝胆、胰脏、脾脏从整个系统上割了下来,放到盘子里,胆囊被从肝脏底下翻了出来,深绿色的,非常饱满。谷雨把胆囊划开,深绿的胆汁流进了盘子里。他用镊子把胆囊拨开,让易元把胆囊里的几颗小小的毫米级的结石拍了下来。他把肝脏、胰脏和脾脏切成了片,观察以后,没有发现异样,便倒进了废物桶里。 水槽里卷曲在一起的大肠、小肠被一段段地展开,前前后后地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异常,也被扔进了废物桶。 此时,乐凡的胸腹腔已经相当地空了,只剩下她的生殖泌尿系统。谷雨先把她的肾脏割了下来,放在盘子里。那两个肾脏看上去很健康,但作为例行检查,那对肾脏还是被对剖了开来,拍照以后,和其它内脏在废物桶里会和了。 现在,谷雨要对乐凡盆腔里仅剩的器官下手了,他抓着乐凡的膀胱和子宫,轻轻地拉了一下,乐凡的屄收到了牵拉,收紧了起来。解剖刀在子宫颈下面的位置一划,阴道和尿道被轻松地割断了,原本紧闭着的大小阴唇一下子就松弛了,露出了原本深藏的洞口,流出了一缕黑血。 谷雨捧着这些器官,放到盘子里,一汪黄色的尿液从尿泡中流到盘子上。那半透明的尿泡被剖开,他用滴管吸了剩余的尿液滴到试管中。他把剖开的膀胱翻到一边,露出了乐凡香梨似的子宫,他把那个“香梨”也剖了开来。乐凡昨晚是夜班,她和罗新伟没有时间做爱,所以,被剖开的子宫内壁光滑干净,看不到任何异物。子宫两边连着两个卵巢也被剖开了,没有发现异常,这一团内脏也进了废物桶。 胸腹腔解剖完毕,谷雨走到了乐凡的头部边上。乐凡此时微睁双眼,大张着嘴巴,头部依旧后仰着,等着他来给她开颅。谷雨一把抓住乐凡的头发,把她的头提了起来,让易元移动尸枕,垫到美人的枕骨底下。谷雨松开手,让死人的头落到尸枕上,然后从头顶把乐凡的头发分开,让前部的头发披到她的脸上。很明显乐凡活着的时候,肯定不会梳出这种前后分的发型,但是现在就由不得她了。解剖刀在乐凡左耳后面落下,划过头顶,划到右耳后面,她的头皮裂开了。谷雨抓起了乐凡的头,像剥柚子皮一般,把头皮前后剥开来。头皮的前半部被翻到乐凡脸上,后半部翻在脑后,顶上露出了光秃秃的颅骨。谷雨拿起了电动手锯,打开了,从美人的前额开始锯了下去。手锯发出刺耳的声音,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更刺痛着罗新伟的心,此时他的脑子已经几乎快要崩溃了,全凭着一股强打起来的本能才没有昏倒或嚎叫出声。而此时谷雨的手锯已经沿着乐凡的头顶转了一圈,她的顶骨“啪嗒”落在了解剖台上,露出了她的硬脑膜。谷雨放下手锯,又拿起解剖刀,沿着头骨的切口,在硬脑膜上划了一圈,取了下来,乐凡的脑子暴露了出来。谷雨小心翼翼地用解剖刀割断了颅底的血管和神经,托着那豆腐般的脑子放进了灌满福尔马林的玻璃器皿里。这脑子要在福尔马林里泡三天,才能完全凝固,才能被切片检查,所以,乐凡的脑子只能和她的尸体告别了,乐凡从此,就是一个无脑的死人了。 做完这一切,谷雨长出了一口气,直起腰来,说:“尸体解剖过程已经完成,现在,要进行恢复工作。”他转过头对易元说:“你来完成恢复吧。”易元答应了一声,目送着谷雨洗完手,离开了解剖室。 看台上的人们也陆陆续续走了三分之一,还留下大部分等着看尸体恢复,毕竟机会难得。而罗新伟当然更不会走了,他要看着他的乐凡重新恢复成人样。 此时躺在解剖台上的陈乐凡,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个美女的样子。她顶骨落在解剖台上,露着空空如也的颅腔,头皮翻开在脸上,遮住了她美丽的五官。她的体腔也是空的,双乳翻落在手臂上,她的屄和屁眼都松弛着,往外流着血水。只有她的四肢,依旧是完整的。 易元在水槽的水龙头上接上水管,打开龙头,对着这个不成人形的躯体冲洗着。尸体的颅腔很快被冲洗得发白,易元把水管对着尸体的体腔开始冲洗。那死尸的胸腹腔底,留着一汪黑红的血液,被水一冲,成了淡红色,不断地从最底下的肛门流出体外。冲了大概5分钟的样子,易元看见尸体体腔内的残血都被冲干净了,就关上水龙头,开始恢复工作。 易元在尸体颅腔内塞满了废纸和棉花,把头盖骨盖上,敲了四颗钉子把头盖骨固定起来。然后把头皮拉回头顶,用弯针缝合了起来。他把盖在脸上的头发抓了起来,翻到了头顶和脑后,盖住了头顶的解剖痕迹。罗建新终于又看见了乐凡那美丽的五官了。尽管,她依然是双眼微睁,嘴巴大开的一付死相。 易元踩开解剖台底下的废物桶,从里面抓起装着乐凡内脏的黑色塑料袋,放进美人空空的胸腹内,然后又提起一个装有木屑铁桶,把吸潮的木屑倒在塑料袋上面,又把割下的胸骨归位,放在了胸前两侧肋骨的中间。他把被切开的肌肤翻会原来的位置,用弯针一针针地把Y字形的切口缝合了起来。当他完成缝合时,死去的陈乐凡终于又有了个人形。易元推来了铁板床,把湿漉漉、冷冰冰,已经僵硬的陈乐凡翻转到了铁板床上,然后推着尸体,回到了那间太平间里。 另一边,大概是看过之前解剖场景而受到刺激太大的缘故,罗新伟在离开解剖室后就像是梦游或者癔症了一样,像个丧尸般一步一挪地走到医院停车场,在回到了自己的车里以后便在座位上瘫软下去,在哀嚎,流泪,沉默无语了也不知道多久以后他才颤抖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然后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他的第一个电话打给的并不是自己的哪一个亲戚,而是拨通了另一个可能有个把月都没有呼叫过的电话“是老李么?我罗新伟······我媳妇没了,麻烦你们派车来一下县医院的太平间,把她接走一下。”说罢,他就挂断了电话再一次垂下头去,不再出声。等那辆不起眼的黑色灵车从医院后门开进来的时候,他方才好像是醒悟过来,然后强撑着走到太平间门口去。 在罗新伟这样走到太平间门口以后,灵车也屁股对着太平间门停了下来,大概是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现在看起来失魂落魄样子的缘故,罗新伟从口袋里面掏出条湿巾把脸面擦了一把,又尽量在脸上做出一副镇静的样子,这才走到灵车前面去。此时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黑灰色运动服,看起来跟他年龄差不多的男人,国字脸戴眼镜,中等个头,在两人目光相对后先是一脸例行公事的笑容,然后又仿佛意识到这种表情不合适而变得沉重起来,于是在这样略显尴尬的会面以后罗新伟先是强装镇定地左右看了一下,然后眼睛看着天空缓缓道:“老李,乐凡她······没了······”说罢,他终于再次垂下头去,捂着脸发出了一阵绝望的呜咽声。 被罗新伟称为“老李”的李和对于遇到苦主这种情况自是司空见惯,当下就不吭声,一边打手势吩咐自己下属先去抬人,一边就这样站着不动起来,等感觉到苦主情绪能接受自己问询了,方才把罗新伟带到自己车上:“老罗,乐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问到这以后罗新伟脸上再次露出了颓然的神情来,眼睛也垂下去,又过了一会方才道:“验尸了,大夫说是心肌炎,然后就这样······”说到这以后他便说不出话来,用手掩住脸颤声喘着气。 说实在的,虽然两人平时打交道不多,李和在听到这件事情以后,其实也是颇为震惊和唏嘘,于是赶紧安慰一番,又看着自己属下把尸体搬好,方才拍了拍罗新伟道:“节哀顺变吧老罗,乐凡肯定也不希望你这个样子,我们先去殡仪馆一步说话。” ?????????????????????????????????? ? “好,好,我会的,我会的。”说着罗新伟坐直起来,又看了一眼身后装着妻子的尸袋,还是照旧垂着头,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不过李和当然也能感觉出来此时罗新伟的心情比之前稳定不少了,就示意自己下属赶紧开车折回殡仪馆去。 出了医院后门以后,灵车在公路上一路飞驰,此时已经是晌午时分,沙漠地区哪怕是本地这样的绿洲之中,夏天的太阳当然是不好相与的,很快车厢里面就闷热的让人晕头转向起来,罗新伟因为一天精神波动太大的缘故,此时已经半瘫软在椅子之中,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排座位。终于车子拐进了公路旁边的一条窄路,在穿过大片柳林后开进了一个院落,这里就是李和开在本地的殡仪馆了 作为设县都没有多久的新开发地区,T县经济社会发展水平都在相当低端的层面上,殡仪馆自然也不例外,可以说是目前李和的连锁殡仪馆中最小的一家了,甚至可以说已经不能再造的更小了,整个院子和建筑大概也就一个足球场大小的样子,不过小归小,所有的建筑都是全新的,铁艺栏杆的院墙上长满了爬山虎,正面是三间告别大厅,侧面两排丧家休息和接待办公等用处的房屋,全都是一色青瓦白墙,汉白玉栏杆大理石铺地,后面则是锅炉房,仓库和火化间之类的附属建筑,所有建筑的墙壁台阶地面都闪闪发光,院子里还移栽了不少在本地颇为奢侈的松树,虽然小,但看起来却是无比气派,甚至有一种让人觉得与本地实际经济水平完全不相匹配的感觉在,但是现在一行人睡也没空思考这个问题,很快就把车开进了殡仪馆的后院停下来,然后罗新伟被李和带着走去了会客室,而两个下属则将乐凡的尸体先送去冷藏起来。 尽管造的很气派,但李、罗二人从后院走到前院,绕路依旧是免不了的事情,就在两人绕过来的时候,最左边一间告别厅里面哀乐声音之外,又响起来一阵唢呐吹打的声音,随后一群捧着遗像哭哭啼啼的男女老少便走了出来,旁边是些穿着蹩脚黑西装面无表情的男人,一边走一边撒着纸钱,后面跟着的是穿蓝工作服的殡仪馆工作人员,一边走一边抬着用红缎子被面盖好的棺材,最后则是吹打的道士和搬运纸楼等冥器的人,这一行人就这样哭嚎吹打着一路向着旁边的墓地走去,墓地是新修的,起来的坟头寥寥无几,周围栽着一些稀稀拉拉明显是新栽种的柳树 虽然还是处在昏昏沉沉之中,但是被唢呐吹打的声音一吸引,罗新伟还是忍不住一转头去看了下,只见挖开的墓穴周围已经堆起了几堆不大不小的黄土,二三个戴着草帽同样穿殡仪馆蓝工作服的人拄着铁锨站在那里或喝水或用草帽扇凉,还有看装束一些大概是附近村民的人在一旁看热闹。很快送葬队伍便到了墓穴旁边,一群人在打着伞遮住太阳开了棺盖瞻仰一番后,那看起来很西化的棕红色棺材便被古老的大头长钉钉死了,然后被几根粗大的麻绳缓缓吊入墓中,家属随哭,道士随吹打,各种冥器也被一并焚烧起来,那些挖墓工也随之铲土入穴,这番情景不由得看的罗新伟的思维又一团乱麻起来,脚步也变得踉跄,李和见此情形赶紧将他拉住带到会客室里,以免给他更大刺激,等他看起来目光不那么涣散以后方才给他端来杯茶缓声说道:“出了这种事,我也觉得很难过,坚强一点吧,乐凡肯定也不想看见你这样的。” 罗新伟没有吭声,大概是默认了李和的意思,于是李和略微一点头,从茶几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个装帧精美的宣传册,开始跟罗新伟讲解起来了葬礼仪式的各项事情。一开始还算问的缓慢,但是也不知是上头了还是怎么的,不一会就开始话唠起来:? ?“老罗,乐凡她到底是整火葬还是土葬啊?要不要防腐啊?做多久的防腐??寿衣什么样式还是你自备??棺材用什么料的?你看这个红木的如何??实在不行我这里不锈钢的也有······要不要找些孝子贤孙给哭一场?法事做几天??纸人纸马要几对??出殡要租几台卡车······”?????????? 不得不说这种询问方式对现在的罗新伟绝对不是什么好办法,在跟木头人一样坐了半天后方才缓缓地道:“乐凡她是穆斯林啊?你忘了么?整这些玩意干嘛?起码我丈母娘那边绝对过不了。”??????? ???????????????????????????????????????????????????????? 被这一说李和才恍然大悟过来,这件事他当然是知道的,但是乐凡的外形还是公众形象通常让人完全没法联想到这一层,经这一提以后李和才算是想起来,于是现场的气氛突然一下变得有些尴尬,李和马上说道:乐凡她是个公众人物,起码把她打扮一下让大家看看还是需要的,而且都嫁到你罗家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你丈母娘还能怎么招?,人死为大嘛,风风光光办一场,不要留遗憾嘛!” “也好,也好。”从潜意识里来说,罗新伟肯定也是不愿意自己的妻子按照简陋的方式下葬的,还是希望能让她风风光光的体面告别,至少是在公开场合体面一点,况且她在本地并无亲友,即使在清真寺举行葬仪也大概是不会有几个人来的,想来还是得按照世俗方式进行为好。于是在想通了这一层后罗新伟也搭起了精神,开始问起李和:“到底有哪些项目是要我选的?” 李和用手指头抹了一下自己鼻子,“你要是只搞个瞻仰仪式的话那事情就简单了,需要挑选的也就是棺木、花圈啥的了,而且都是可以租的,这个我就优惠当白送你好了,也就是冷藏防腐化妆什么的收个费,对了,她衣服是你准备还是我们店里你挑一样?” 这一问倒是让罗新伟为难起来,老实说,陈乐凡当然是不缺衣服的,哪怕是作为正式场合的衣服也有不少,但是穿哪一件却属实让他陷入了抉择困境,更何况过几天以后还要脱掉包裹白布下葬,这就更需要好好考虑一番了。过了半晌,罗新伟方才开口道:“我中午回家去找找可以么?下午我挑选好了给你送过来。对了,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没有了,你自己挑选就好,如果有首饰的话,那你得把数目什么都点清了统计好交给我,不然到时候万一丢了不好核对。” “好,这个我知道。嗯,还有什么事么?没事了我回去去给她找衣服了。”罗新伟叹了口气,不再吭声了,李和也思索了一番后说:“好,我派人送你回去吧,现在搭个顺风车,不过你下午最好早点过来,我们这边最近挺紧张的。” 给罗新伟找了个便车送走以后,望着远去的汽车背影,李和也不由得有些黯然起来,虽说在这个环境恶劣各族杂居治安又不甚好的地方死人是常有的事,但是没想到这次居然是自己老朋友的老婆,还是让他心中一阵不是滋味,不过鉴于今天尸体的数量他还是停止了这些无谓的思考,转身就锁了门,一路向处理间走去了。等他感到那阵熟悉的寒意后,陈乐凡的尸体已经被搬到操作台上了。“老大,这一个女的现在就处理么?”旁边的助手已经全副武装,把口罩围裙手套等递了过来。 在接过围裙什么以后李和当然毫不犹豫地麻利穿戴了起来,“当然,现在就马上处理,她——”原本还要就陈乐凡的身份介绍一下的,但是他究竟还是把这番话咽了回去,开始准备起防腐的各项事宜来。再仔细定睛一看,现在陈乐凡的身体虽然已经被冲洗过一遍,但是依旧算是血迹斑斑,干燥的血水粘在皮肤和头发上显得污浊不堪,她的眼睛和嘴唇也是半开半闭,呈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那条扭曲的缝合线自是更不用提。李和叹了口气,开始准备第一个步骤,清洗。 温水从花洒里面喷出,李和也紧跟着搓洗,把那些残余的干燥血液还是什么不知道的体液一一冲掉,等冲洗干净了以后,他再拿起剪子,开始把陈乐凡腹部歪歪扭扭的缝合线一点一点地慢慢拆开来,腹腔刚一打开,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再定睛一看,她空荡荡的体腔里面塞着的赫然是一堆已经被鲜血浸透的锯末和装在黑色塑料袋里的内脏,不过这种情形虽然见得不多,但也算是解剖验尸的“惯例”,李和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合理还是奇怪的。便把这些东西一起都掏出来,丢进脚下装垃圾的塑料桶里。 另一边,助手已经调配好了防腐药水倒进真空泵,李和则拿起解剖刀在陈乐凡的大腿和锁骨上分别开了口,再找出颈静脉,把药水缓缓注入她全身的血管和内脏之中排挤出她的血液。并一边灌注一边按摩和活动着关节和肌肉,以便使之遍布到乐凡的全身。体腔里也同样注满防腐液,并持续灌注到她的嘴角像是螃蟹吐泡泡一样略微溢出为止,由于已经解剖去除了内脏,对消化道的消毒倒是可以免去了。接着李和翻开陈乐凡的眼睑,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她曾经清澈漂亮的棕褐色眼球,把玻璃填充物塞进空洞的眼眶之中,紧接着她的眼睑被用胶水完全粘了起来。鼻孔和喉咙里也被棉球塞满,之后再黏合她的嘴唇。 经过这一番机械般的处理后,乐凡的身体至少在可以预见的短时间内是不会腐烂了,变成了一具被甲醛浸泡处理而变性的,气味芬芳的肉体,她轻轻闭着眼睛,面部的肌肤嫩滑如脂,脸上的表情似乎恢复了生前般的平静而淡然,一堆修长的双腿绷得笔直,柔软的乳房因为重力的原因显得有些扁平,除去双臂以一个有些古怪地姿势掩盖着毛发葱郁的下体,显得有些羞耻以外,整个人看上去是显得非常端庄而典雅的。大概只欠缺化妆和穿衣就可以进行她人生的谢幕演出了。过了一会后一个下属匆匆跑到了李和的身边,“老板,罗镇长来了。” “好,我知道了,这就过去。”因为防腐工作已经完毕了的缘故,李和现在看起来轻松了不少,随后便脱了口罩围裙等一干工作服,离开防腐处理间往会客室去了,走到门口后,只见罗新伟提着几个偌大的服装袋站在会客室的门口,表情漠然,在看见李和来了以后他先是怔了一怔,然后才走上前去,“衣服我都准备好了,在这几个包里面,她化妆品都在那个粉色小皮箱装着,首饰是绿颜色那个塑料袋”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顿了好一会后方才继续道,“把她化的好看一点,好么······”说着他又顿住,不说话了。李和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接过这几个袋子递到旁边助手手里,再拍了拍罗新伟肩膀:“放心吧兄弟,我一定会的。”说罢也不再多迟缓什么,转身就走了。 于是李和就这样提着罗新伟准备好的这一大包衣服慢慢进了处理间,之后他将这些衣服在旁边的桌子上一件一件慢慢展开来,只见罗新伟给妻子准备的是一件淡青色暗花刺绣的短袖旗袍,带同色的镶边和盘扣,虽然看起来光彩夺目,但从衣服展开的凹凸和折痕来看,显然不是新买而是穿过的,内衣则是套样式朴素没有一点花纹的黑色胸罩内裤——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李和在一瞬间产生了平时温婉娴静且谦和有礼的陈乐凡私下居然如此骚的感觉,“真是出乎意料”,他嘀咕着,再把化妆盒和首饰之类的东西也都一样一样分开来摆在桌上,以方便待会取用,等东西都清点整理完毕以后李和再一次走到陈乐凡的身边,开始正式穿衣入殓了。 就活人而言,在赤身露体情况下第一个被穿的当然是内衣裤,但对死人而言却并非如此——实际上李和对不相干闲人的话,除非是家属一定要看之类,内衣裤都是被尽量省略的,但陈乐凡是老熟人,当然不能这么做,也不能搞剪开了再套上去这类办法,只能卷起来再从她脚上套上去,等正好卡住了再一点点提好。 原本还算身材窈窕的乐凡死后原本看起来平板软塌塌了不少,结果被这三角裤套好后屁股反倒是又显得挺翘浑圆了不少,看起来还有种莫名色色的感觉,于是李和下意识地用胸罩扣住了她棕色的精致乳头,再拉着手臂把她拉成侧卧位置,从背后给她扣好。接下来是穿旗袍了,李和摊开旗袍,解开旗袍上面的所有的盘扣,将旗袍前后襟分开。再拉起乐凡的一只胳膊,把袖子套进去。之后他把乐凡的尸体抬高臀部悬空。将把旗袍垫在尸体的下面,再将尸体放下,让乐凡的翘臀坐在旗袍上。接着李和拉着另一只胳膊套进袖管里,之后把尸体放平,一个一个地将领口斜襟到臀部至大腿处的盘扣全部扣好,再把下摆拉的笔直。 这身旗袍穿好以后,一下就把陈乐凡的颀长纤细的窈窕身材包裹出来,无论是坚挺丰满的胸部还是紧绷圆润的臀部都纤毫毕现,但是李和现在是顾不上看了,只是在她的后脑下面垫上一个木块“枕头”,开始给她梳头盘发,先将她的长发都拢起来梳一番,在后脑上挽好一个优雅的古典风格发髻,用一支黑色头绳扎好,再在髻上戴了镶有红宝石的白金头花,一对崭新的珍珠耳环也戴在她的耳垂上。紧接着李和用脱脂棉蘸着酒精为乐凡擦洗了一遍面部,开始准备化妆了。 即使是女性死者,对她们的化妆当然不会是简单地把活人化妆品涂抹在她们面部就算了事,很多方面都有着相当的不同,乐凡也不例外,譬如保湿,隔离之类自然是完全不需要了,粉底被直接涂抹在她光泽而蜡黄的肌肤上推开涂匀,接着李和细心给她描了眉和眼线,眼皮上淡淡涂一层棕色的珠光眼影,粘上两只假睫毛,最后给她嘴唇涂上玫瑰色的唇彩。 等李和在乐凡两腮略微扫上一点淡粉后,两个助手已经推了一副配酒红色衬垫枕头的黑漆金属棺材进来了,其实如果仔细看的话,这副棺木尽管看起来光鲜,但里面的天鹅绒内饰已经显得很陈旧了,有些地方还出现了褪色的意思,还有些不知道什么污渍和斑痕——这是一副供租用的棺材,已经被不知道多少人用过了,当然这次的情况显然有所不同:之前的“客人”下场无不是被一火焚之,乐凡将成为第一个逃过这种情形的使用者。李和和助手们把尸体吊运机的三条皮带从乐凡身下穿过去,将她按照程序缓缓吊入这副优雅的铝棺中,再整理一番她的姿势。 把她双手重叠平放在小腹正中的位置以后,李和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在端详好一会后方才意识到这副租用棺材内部实在是陈旧了点,仔细一看,这种陈旧感就更明显了,这让他不禁为难起来,毕竟罗新伟看不出来也就罢了,让他看见自己用一副这样的旧棺材来装殓自己妻子的话,自己以后可怎么好意思面对人家,哪怕罗新伟跟自己没啥关系,跟他处好关系也对自己日后的生意是非常重要的,“该死,这咋办才好?”李和以手加额为难起来。思考一番后他跑去器材库找来几大包乱七八糟的各色假花,然后小心翼翼一朵一朵铺在了乐凡的身体左右两侧,再盖住她细瘦的双脚和下半身,枕头两侧也都装饰一部分,只漏出上半身和双手来——其实这种被花盖住多半身体的土味审美李和是一点都不喜欢的,更遑论用假花了,但是面对现在这种状况,大概也只能这样遮盖,“希望老罗不要介意这档子事。”他暗想道。随后他便先将棺盖虚盖起来找来两个助手道:“现在第三厅的那家完了吧?把她推过去,场面都布置好,然后跟我报告。” 助手点头应允,然后便把棺木一路推过去了,李和则继续开始处理其他一些尸体的防腐保存事宜,等助手过来告诉他现场都布置妥当以后,已经差不多八点钟过,李和走到大门外,天色已经渐暗下去,只剩下西边的地平线还有一条不算宽的亮黄,不远处公路上的路灯也都打开来,附近的村庄也已是灯火点点,只有一二号告别厅里面还是哀乐响动,哭声连连,李和走到厨房,厨师也早已经做好了饭,只等着他们这些没忙完的人和守灵的家属来吃,吃过以后李和走去三号厅,这里虽然没有哭声或者哀乐,但也是灯火通明,两排花篮整齐地摆在门口左右,来宾的椅子也排列整齐,乐凡的棺木则陈列大厅中央位置,几个助手正在把一些杂物搬到一旁。 李和一路走上前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室外的汽车声,等他走到乐凡棺木前,一个黑衣的身影已经抢在自己前面走过去了,等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罗新伟,穿了全黑的西装,脸上反倒是一副冷漠平静,也不知是强装出镇定还是确实冷漠,在走到棺前后他就站住了,怔怔的望着妻子一言不发,而李和也静下心去,开始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自己的“作品”。乐凡就这样静静躺在粉色白色鲜花的环抱之中,淡青的旗袍紧紧包裹着她纤长而不瘦弱的迷人身体,呈现出比例良好的优雅身姿,在亮泽的丝料束缚下那挺翘的乳峰和婀娜的蛮腰都可谓是一览无余,。她乌黑光亮的长发梳作如云高髻,头花上的红宝石和娇嫩耳垂上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闪动,雪白细嫩瓜子脸的两弯乌黑柳叶黛眉之下,棕色眼影的细嫩眼睑轻轻闭在一起,浓密卷曲的细长睫毛投下的小小阴影与她温润光亮的端庄俏鼻一亮一暗相映成趣,看起来安详,静谧而温柔。玫红色樱唇还是一如生前那样饱满亮泽。嘴角一抹温柔的浅笑似乎讲述着乐凡生前在镜头前的无限迷人风采,更让人觉得她只是在甜美梦乡之中小憩一般。柔白的修长双手十指紧扣着放在腹部,修长笔直而匀称细腻的双脚也紧紧并拢着,细瘦洁白脚趾上涂着粉红色指甲油,像是月季花瓣般的娇艳欲滴。两个人就这样静静打量着永眠的乐凡,一声不吭,过了大概好久以后,罗新伟才把目光转到李和的身上,又半晌才缓缓开口:“谢谢,她真的很漂亮······很美······”说着,罗新伟又垂下头去,双手捂着脸发出一阵抽泣声。李和看见他这个样子赶紧把他扶到一边去坐下,又示意其他下属赶紧布置现场。之后失魂落魄到木偶一般的罗新伟就在会客室椅子上睡过去了,但在第二天太阳升起李和走到三号告别厅时,他看到罗新伟已经站在了妻子的棺前,带着漠然而平静的表情一动不动。 在看见罗新伟已经苍白如纸的脸色后李和自然不好说什么,但是另一边罗新伟的母亲坐在椅子上,眼睛已经完全哭肿了,声音也嘶哑的不成调子,罗新伟的父亲正坐在另一边竭力安慰着,同样是脸色苍白,李和赶紧走过去好言安慰起来,但是此时已经有一些参加葬礼的人三三两两地来了,有走到棺木前驻足一番的,也有在一边交了礼金以后便只是坐下的,李和注意到不少男人都在棺木前驻足了好几秒钟方才离开,转身的时候还忍不住向乐凡再多看去几眼。 9点钟,葬礼正式开始,虽然乐凡这样“一死两制”的葬礼安排属实怪异,但是来的人依旧坐满了整个告别厅,外面的停车场都快要被挤爆了。由于乐凡实在是年轻,又算是本地的一号公众人物,她的葬礼气氛显然也很难庄重严肃,除了前排罗家亲属尚且能正襟危坐一言不发外,后面的人几乎都在小声议论着,脸上的表情则更是千奇百怪,冷漠者有之、讶异者有之、猥亵者更有之,李和不禁大摇其头,看来美女哪怕是死了也不得安生。但让人讶异的是,罗新伟居然完全没有依靠稿子就现场说起了悼词,一边说一边流泪,说到动情之处更是泣不成声,在这番情绪感染之下,现场气氛居然逐渐肃穆低沉起来,连之前一些表情色眯眯的青壮男人也跟着抹眼睛。 告别式开始了,人们排着队从乐凡身边走过,显而易见地,排队的人群发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骚乱,很多人都在乐凡的棺木前驻足不进,直到被后面的人推搡才不情愿地往前走,有些人甚至小声骂骂咧咧起来,这让不管李和跟他下属还是罗新伟一家人都尴尬不已,但是做什么又好像都不合适,只能这样站在一旁,李和看到罗新伟脸色再次变的苍白,双手紧紧攥在一起,身体也微微颤抖着,为了不让他做出什么来,李和赶紧拉住了他的手臂,不过终究还是没有发生什么更大的混乱和尴尬,告别仪式还是平安结束了,接着李和的下属盖好棺木,将棺材一路推到后面走廊之中。 那些覆盖在乐凡身上真真假假的白花粉花被推开了,两个人抓住乐凡的肩膀和脚踝,将她抬到了旁边一个打开的黄色瓦楞纸箱——尸体转运箱里,原本姿态端庄的乐凡就这样被以一种歪斜的姿势躺在这个空调箱一样盒子里面了,身上的淡青色旗袍首饰也都凌乱起来,她这样半蜷缩着躺在里面再配上她温婉的表情,看起来很容易让人有破落的感觉,但是两个人并没有给她整理一下姿态服装的意思,直接就改了盖子用胶带封粘起来,然后就推到一边准备室里,等待待会罗新伟他们的车来了再搬运走。 “喂,吴X,郭XX,这些木头你们赶紧过来搭把手,帮我们搬一下。”正在他们准备往箱子上写上乐凡姓名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两个人赶紧丢下笔,一路跑出去帮人搬东西了,等他们回来以后,罗新伟和李和已经把运输乐凡的灵车备好了。“算了,我们两个人搬上去吧。”李和对罗新伟道。 “好。”罗新伟把西装外套卷起来丢到车上,然后就跟李和一起搬了装着妻子尸体的纸箱抬上车了,但是刚搬起来还没到车上,两个人脸上就几乎同时是露出了狐疑的表情,接着罗新伟开了口:“不对,怎么这么沉,还有臭味?这不是乐凡!是不是装错了?” 被这一问后李和也感觉不对起来,原本他还准备以“人死了都会感觉沉”为解释,但是再一想作为丈夫,罗新伟的直觉恐怕不会有错,于是赶紧解下钥匙链上一把小刀割开了箱子的胶带,打开一看,竟然是个大概五六十岁,体态颇为惊人的胖大老太婆,身上肥膘都是一层一层的,解剖过的皮肉歪歪扭扭缝在一起,脸色肤色也发黑,还散发着明显的血腥和臭味,明显已经非常不新鲜了,身上也是一丝不挂,这让两个人瞬间都愣住了,罗新伟不禁瞪大了眼睛:“妈的这什么情况?乐凡去哪了?” “这肯定是这帮傻逼搞错了,妈的”看见这番情形后李和也不禁破口大骂起来,本地招来的这帮憨憨就是不靠谱啊,突然他脑中电光石火般的闪过了一个念头,随后脸色大变,“不好!我知道她去哪了,现在才几分钟,我们快点!”说着,便拉住罗新伟一路跑去。 两人就这样一路狂奔着穿过了不算很长的走廊,来到了一间没有门牌也没有窗户的对开铁门前,李和气呼呼地一把推开门,里面的炉门已经打开,前面传送带上放着一个瓦楞纸箱,操作工正准备把箱子推进炉膛里面,在看到自己老板突然气势汹汹推门进来后不由得一愣,看见这家伙一副茫然呆滞的样子后李和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当即咆哮道:“停下!停下!”然后一把把纸箱从炉膛口拉下来,再按了一旁的停机按钮。罗新伟也赶上去,拆开箱子一看,乐凡正斜着身体半蜷缩着躺在里面,身上首饰也歪歪斜斜,有些甚至脱落了,见此情形,罗新伟和李和都气的半死,罗新伟一把揪住这操作工的衣领嘶吼道:“他妈的,我老婆怎么在这?” 操作工自然是吓得说不出话来,李和先拉开罗新伟,然后对操作工道:“你给我把吴x和郭xx找来,快点,快!” “是,是”操作工赶紧一溜烟跑出去了,不一会便带着两个搬运工回来,在看见自己老板满面怒色后两人不由得一愣,随后李和便将两人径直拉到了装乐凡尸体的纸箱前,在两人看清楚以后便将两人啪啪抽了几个大耳刮子。 “你们看清楚这是谁?烧的又是谁?你们这什么工作态度?上班时候教你们的忘了么?核对呢?都吃到狗肚子里了?干什么吃的?搞错了的话死者家属怎么看?你们两个傻逼!我#$&*@~” 在把这三个垂头丧气的家伙都大骂了一通后李和方才一挥手,“滚,你们三个扣一周工资,回家反省一天,再有下次就直接滚蛋。听见没有?” 三个人赶紧如获大赦一样跑出去了,随后李和把乐凡的姿态整理好让她躺直躺好,封上箱子,再给罗新伟好一番道歉。“这个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差点就挽回不了了。” “罢了罢了,这三个都是本地人吧?我理解,这些b人啥样我在乡镇比你见多了,没事就好……”罗新伟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跟李和一起把装陈乐凡尸体的箱子搬到车上,开车走了,李和因为有意研究一下清真丧葬习俗,也跟车一起去了. 汽车在公路上向西奔驰了一个多小时左右后在一处仿古风格的青砖院落前停了下来,尽管这里荒滩不少,但是这地方周围倒是绿树成荫,地面也都硬化过打扫的非常整洁,门口站着六七个戴礼拜帽的人,大多数都穿着随意便装,带头的一个则穿着立领上衣,蓄着胡子,看着颇为正式。车停稳后罗新伟下去跟带头的握了手,然后低声道:“哎,这次就有劳两位辛苦了。” 便装的那几个倒是没说什么,蓄胡子那位倒是开口了:“领导你太客气了,哪里话,她是我们穆斯林的话,那我们帮忙那肯定是应该的,就是这个事情领导你要回避一下。” “好,这是自然。我老丈母娘过一会就来了,事情都她来办就好。”罗新伟垂下头去,望着地面又望着后面清真寺的门楣若有所思道,“杜阿訇,这回的事情真的很感谢,我就不多掺和了,按照你们的习惯办吧,我把她搬进去了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不用不用”阿訇摇摇头,“这事情我们有人帮忙,哪能劳烦领导你呢?”说着阿訇招呼了其他几个便装的人走到车前来,然后就抬着装乐凡尸体的箱子进去了,罗新伟就在门口的车上坐下来,过了一会后,一辆白色小轿车也赶来了。 小轿车停稳以后,车上就下来了个戴着黑色头纱和墨镜,穿着深蓝色上衣和黑长裙的中年妇女,虽然看上去已经很有年龄,肤色也呈现出些暗黄,但从轮廓上还是可以看出她的风韵气度,一头卷发被风吹过后微微飘起更增加了这种感觉。罗新伟在看见她后就快步赶上前去,接着就把持不住自己扑通跪在地上,抱住中年妇女的膝盖开始大声嚎起来:“妈,是我没照顾好凡凡,都是我不好——” 中年妇女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激烈的情绪,只是一只手摘下墨镜,露出了她已经有些浮肿充血的眼睛,然后低下头将罗新伟慢慢扶起来:“站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们该送她走了。”声音虽然有些哽咽,但却坚定的一字一顿。听到这话后罗新伟才收住了声音慢慢站起来:“妈,我会的。”说着,他就转身到了另一边清真寺的库房去扛了一把铁锹,向寺后一片被半死不活松树环绕的空地走去——那是清真寺的墓地,在看着罗新伟走远后,中年妇女也就是罗新伟的岳母、乐凡的母亲赵蕙同阿訇说了几句话,就从车上提着一只装衣服的纸袋向停放乐凡尸体的房间走去。 尽管这清真寺的外观看起来很气派,但由于人口少,在实际各种设施配置上是很简单的,日常有人归真以后的处理都是在北侧一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的房子里进行的,更让人惊讶的是这间屋子甚至没有窗帘,从外面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室内,很凑巧的是李和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他装作要抽烟的样子缓缓走到了清真寺北侧,在看到赵蕙打开装着乐凡尸体箱子后便将自己手机开启摄像巧妙架在了一段松树枝上,方才转身离去。 赵蕙轻轻撕开封装箱子的胶带,就看到躺在里面的穿着淡青色旗袍的女儿,女儿依旧是那个明艳动人的27岁姑娘,她的长发依旧油黑光滑,甜蜜的笑容仿佛凝固了时光,赵蕙轻轻触摸着女儿的鬓角和脸颊,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女儿同自己的玩笑,但是指尖的冰凉明确的告诉她,女儿已经离开了,自己该送她走了。终于赵蕙垂下头去,再次低声啜泣起来。 说实在的,乐凡不管内心怎么想,在绝大多数时候她从外在装束还是日常行为来看完全不像是一个穆斯林妇女,除了有时的拘谨和一些特别的执拗外,其他与通常俗人没有区别,突然地,赵蕙转念一想,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自己可有经常礼拜过?上一次念清真言是什么时候?今年有坚持守斋么?甚至连头巾都是来到这里才记得戴上。大概这时候,赵蕙才感受到了某种莫名的空虚和恐惧,不由得祈祷起来,祈祷真主饶恕自己和女儿的罪过,不要将她投入火狱。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分钟,也或许像是一个世纪般漫长,窗外有几缕阳光缓缓照了进来,照到了赵蕙和乐凡的脸上,赵蕙突然感到自己置身于某种纯净的真空之中,她看着女儿恬静的小脸,似乎有一个缥缈而威严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朵,告诉自己乐凡是无罪的,她是个圣洁而纯净的姑娘,接着阳光便缓缓移开了,接着赵蕙不禁热泪盈眶,连声感谢真主的宽恕,接着抹干眼泪,开始为女儿做小净,她心中默默想着,女儿啊,不要再挂念了,妈妈为你洗过大小净,带上信仰,穿上尸衣安心走吧,想着,泪水又再一次掉在女儿淡青的旗袍上。 又过了一会之后,擦干泪水的赵蕙把女儿抱在怀里,颤抖着一个个解开旗袍的扣子,露出那光滑而婀娜的纤瘦玉体,她的肌肤已经呈现光泽的淡黄色,饱满的香乳被简洁的黑色文胸包裹着,挺拔而饱满,下体的轮廓被黑色内裤勾勒的纤毫毕现,颀秀的双腿笔直地蹬着,粉红的指甲油在趾尖闪闪发光。唯有一条可怕的解剖缝合印记自她的脖颈穿过乳间,一直延伸到下体,赵蕙用手指轻轻划过这道可怕的印痕,尽管已经缝合的尽量平滑,但赵蕙依旧感觉自己的手指好像针扎一般刺痛,“我可怜的女儿······”赵蕙口中喃喃自语着,再伸手解掉了女儿最后的内衣,将她无遮无拦的身体完全暴露在自己面前。说实在的,这也是赵蕙许久以来第一次看到女儿的裸体——也是最后一次,她将女儿从头顶到脚趾仔细地反复扫视了多遍,然后拿起一旁的铜壶,开始为乐凡洗小净。 清水从壶嘴中缓缓流出,轻柔地淋在乐凡的头发和肌肤上,赵蕙解开乐凡盘起的发髻,替她小心的洗发,洗脸和脖颈,不一小会后乐凡脸上的妆饰便被全部洗去,露出了泛黄的光泽肌肤和褐色的嘴唇眼睑,看起来憔悴了许多,接着赵蕙双手一路往下慢慢揉搓着,将女儿挺拔的一对乳丘搓洗干净。 由于解剖取脏和防腐共同作用的因素,乐凡的身体尽管比较活人有所差距,但还是相对柔软的,在触及女儿深褐色的乳头后,赵蕙感到了一阵橡胶般的质地,弹性中带着几分结实,而她的腹部则触摸起来略显塌陷,有些空荡荡的感觉,往下看去她的下体毛发也柔软而服帖地覆盖了外阴。接着,赵蕙再舀起清水,为女儿从头到脚再做“大净”,用洗发水为女儿洗发,在她身上涂抹沐浴乳轻轻揉搓,再用清水冲洗,反复一遍一遍冲洗着,直到水流变得清澈为止,看着这清澈的水流在地上流淌着,似乎昭告着乐凡的纯洁与美好。而已经完全平静的赵蕙用一条新的白毛巾包裹住女儿的身体,擦干水分,将她头发梳理整齐,开始准备为她穿上葬衣。 另一边的墓地之中,罗新伟正和掘墓工们一起挥汗如雨,为妻子构筑最后安眠的住所。 铁锹和镐头挥舞着,土坑在罗新伟的脚下不断扩大,看的另外四个掘墓工人直咋舌,这领导真是干活的好把式,一个人比我们四个还利索,不多一会,坟穴便告成了。 罗新伟看着那个黑黝黝的墓室,缓缓俯下身去用手将墓穴地面抚平,将那些泥土中的小石子等一一挑去,“好好睡吧乐凡,睡舒服一点,没有我以后要照顾好自己”罗新伟想着,呼吸着墓穴中阴冷的气息,身体忍不住发出一阵颤栗。 另一边房间之中,赵蕙将纯棉的白色裹尸布一件一件在另一旁的木板上面铺展开来,再努力抱起女儿,一下一下将乐凡的尸体挪到铺好裹尸布的木板上面,接着,赵蕙像是女儿还在小时候那样,用木梳梳理好她油黑的长发,把头发编成细细的辫子垂在她的肩头和背后,等头发都编好后,再将雪白的尸衣从乐凡的头顶套下穿好,再围上裹胸布,因为乐凡身材较之一般女子要高挑饱满的多,尸衣和裹胸布都显而易见要窄小不少,包在她的身上把她窈窕的身材分毫不差的描画出来,不管挺拔美乳间幽深沟壑和上面两点迷人凸起,还是椭圆深邃肚脐和饱满腰胯都清晰可见,看起来比之前的旗袍还要性感的多,看到这赵蕙心里也一阵尴尬,于是又取过另一边的盖头戴在女儿头上,遮掩住她的一头秀发,只有额前鬓角的几缕发丝从头巾中滑出,看起来要比之前端庄典雅了许多,接着赵蕙再用最外面的大小卧单包裹住女儿的全身,只露出面部,乐凡全部的殡殓衣装抄算是全部完成了。赵蕙也从女儿身边缓缓站起来,最后打量着女儿的遗容,任由泪水无法控制地从眼角落在包裹乐凡纯洁美丽玉体的净洁白布上。忽然地,赵蕙突然又蹲下去,从一边取过自己的提包,将自己用的粉底液、唇膏等都一一取出来,在犹豫了一会后,她将粉底倒在手心,缓缓涂抹在女儿的脸上,乐凡的眉目本就清秀,死去后她的眼睑又更显棕色,倒是省略了描眉画眼的工序,之后赵蕙又用唇膏在女儿的嘴唇上轻轻涂抹,再将化妆品一一收纳好。 被母亲重新化妆过的乐凡比起之前的蜡黄肤色看起来多了几分生气,但与她生前的风格并不很匹配,看起来还多少有点老电影明星的气质,赵蕙最后再反复看了几遍女儿的遗容,然后才万分不舍地用卧单盖好乐凡的脸,走出房门向门外等候的阿訇和亲属们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将乐凡打整完毕了。 阿訇也点点头,跟其他一行参加葬礼的人进来了,每个人都神情庄重,其实乐凡在这里并没有多少亲人,大多数人只是闻讯而来的附近穆斯林居民而已,尽管他们对乐凡并不熟悉,只是按照教规,完成为亡人举行葬礼这一项重要的义务而来,当然同样地,按照教规,包括赵蕙在内的妇女是不参加送殡和去墓地的,都自觉地出了清真寺的门,默默祈祷着,悼念着,只有李和悄悄从树上收回了自己的手机,在确定清晰拍到了以后便赶紧揣了起来。 罗新伟倒是既没有站在门口也没有进去院子,而是就这样一个人在妻子的墓穴前默默站着,听着清真寺里传来的赞颂声,高亢,嘹亮,似乎要直入天宇,接着又是一阵宁静,再抬头看看蔚蓝澄澈的天空,此时太阳已经略微向西斜去,灼热的光芒直射而下,照亮了墓穴褐黄的泥土,似乎就要引导永眠此处的乐凡归向天国。罗新伟默默叹了一口气,又把手中妻子的婚戒紧紧握在掌心里。 也不知又过去了多长时间,清真寺的门打开了,众人抬着白布裹身的乐凡以一步一步平缓而稳重地走向墓地,一直到墓穴前,没有哀哭,没有吹打,只有踩在黄土和砾石上沙沙的脚步声,之前的两个掘墓人跳下墓穴去,站在一旁的罗新伟也跳下去,从别人手中接过乐凡窈窕柔弱的玉体,轻轻托着她,将她以头北足南的姿态放进墓穴之中,面向西方圣城麦加的方向。参加葬礼的人们也纷纷跪在地上,开始了最后一次祈祷。 罗新伟解开裹在最外面的卧单,露出乐凡素雅的脸颜,她的姿容还是那样娇柔妩媚,她低垂的睫毛看起来仿佛沉浸在梦境中,嘴唇依旧细嫩如花瓣,乌黑的刘海从头巾中滑脱出来,带着几分少女般的甜美。罗新伟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将手伸到乐凡胸前,把白金的结婚戒指轻轻套在妻子柔软蜡黄的无名指上。 “好好睡吧,凡儿,我永远爱你,你永远是我的妻子。”罗新伟最后注视着乐凡,喃喃自语了几句,替妻子盖好裹尸布,当乐凡的面容再次被白布覆盖的时候,眼泪再一次在罗新伟的眼眶中反复打转,但罗新伟终究还是没有让眼泪流出来,只是从旁边人手中一块块接过封闭墓穴的砖头,将砖头一块块垒起,看着乐凡的身影一点点隐匿于黑暗之中。 终于,连墓穴也被黄土一点点掩埋,在地面上隆起一个长方形的坟丘,参加葬礼的人群散去了,罗新伟也缓步走回到李和的车上,在看见李和正拿着手机发呆以后有气无力的道:“都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在看到罗新伟回来后李和赶紧将还在播放的自己偷偷录下赵蕙处理乐凡尸体视频关掉,“老罗,以后的路还很长,鼓起劲来吧,乐凡也肯定不想看见你这样。” 罗新伟软软瘫在汽车最后一排的座位上,眼睛望着窗外西斜的太阳,仿佛在搜寻着乐凡升向天国的印迹,在徒劳地找了许久也什么都没看到后他终究也没有回李和的话,径直闭上眼,在后排座位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2章 边城葬事2:玉魂归乡记(上) T县商贸西路,G麻辣烫店,李和锁好自行车推门进店去,店里面已经人山人海了。 “老板,快点,我吃完了还有事。” “前面的赶紧挑,磨蹭死了” “催啥?烦死了,我才刚进来” …… 看见这一群人乱哄哄的样子,李和不禁大摇其头,早知道今天人这么多的话,就换一家店了。但是这家店的火爆也确有道理,毕竟这家店做的确实非常好吃,是自己家乡风味,而非本地人学了几周后似是而非的劣质仿品,等待还是值得的。正在他拿了盘子从冷柜里面挑菜的时候,一旁电视里面播放起了新闻: “据N国MSP电视台报道,在N国T市留学的我国女学生李某确系因遭遇人身侵害身亡,据T市警署发言人表示,犯罪嫌疑人被查明为现年28岁的伊藤洋三,目前已被警方抓捕归案,正在审讯当中,伊藤洋三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目前具体案情仍在调查中······” “人身侵害?怎么个侵害法?有意思”原本李和其实对这种新闻是不甚关心的,但是无意中瞥到了电视画面上转播的MSP电视台受害女生的照片,虽然双眼已经打了码,但是还可以看出这个女生长得颇为漂亮,长发垂肩,脑后戴着酒红色的大蝴蝶结,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唔,是个靓妹,可惜了。”李和低声念叨了一句,从冰柜里面拿出一串鸭血丢在自己盘子里。 不过李和的思绪刚刚转到这个女孩子相貌如何上的时候,背后几个学生的说笑声就响了起来: “我操,这妞挺正的。” “长得看着有点像那个谁来着?那个xx老师?” “哪个老师?嘿嘿嘿……” “你小子就别装蒜了,上次你手机上看了我都看见了。” “看啥?” “呐,是在N国啊?人身侵害?这不就是那啥来着?电车痴汉?诶,这个好” “诶,XXX你这个傻逼还挺懂的么?是不是看过这种?” “看你妈的毬,就你这种屌丝才看这个,我······” 随后便是一阵猥亵的哄笑和各种不宜见诸人面的话,在听了这些学生娃子一番不着四六的扯淡后李和也终于挑好了菜,然后把盘子端到了窗口,这时候新闻已经切换到了别的事情上,学生们也转为谈论其他话题,不一会李和的粉就烫好了,他也接过碗,找了个座位坐下吃起来,等吃完以后,那些学生们也差不多散去换上另一波人了。 原本不出意外的话,这桩新闻也不过只是李和波澜不惊生活中一个连插曲都算不上的小事而已,但是众所周知,每个人的生活中都充满了无数的“意外”,在他吃过那碗粉的五天以后,一辆非常不起眼白色汽车开进了李和开的殡仪馆院子里。 原本在整理些档案的李和在从办公室窗户里看到有车进自己殡仪馆院子,便放下手里的一堆纸片走了出来——虽然是辆陌生还挂着外地车牌的车,但是李和还是凭借直觉感觉到这车显而易见地是运送尸体的。果不其然,在走出大门后他就从车窗玻璃里面隐约看到了里面一个疑似棺材的白色大木头箱子,上面还贴着些什么表格之类。这时候副驾上面下来了一个穿西装的矮个子青年走到了李和面前:“你是这里的老板么?我们是X市殡仪公司的,这个是一个国外运来的遗体,死者是你们县的人,她的家属委托你们安排她的葬礼事项,家属可能明天就来跟你们商谈具体事宜,请你们先准备一下。” “是,我是这里的老板,你们先开一下车门吧,我这就让人来搬,不过我们先去办理一下交割手续吧,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说着,李和招呼来了自己的员工,等后车门打开了便上去七手八脚地把木头箱子卸下来往里送去,自己则跟矮个子到了自己办公室里办理交接。翻开文件以后李和注意到这个运来的木箱子里面死者名字叫李晓叶,是个19岁的姑娘,然后注意到她是从N国T市运来,“诶怎么这么眼熟?我是不是见过?”李和脑中突然产生了这么一个念头,但是半天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矮个子青年看他眼中一片迷茫,还以为李和癔症了,于是轻轻推了他一把:“怎么了?” “哦,没怎么,刚刚有点头晕。”意识到自己走神的李和赶紧编了一个借口,然后给文件上签字盖章,把矮个子打发走了。等那白车走远以后李和方才突然想到了五天以前在G麻辣烫店看到的那则新闻,“靠,这世界真够小的,居然是这地方的?还是个美女?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啊。”这么想着,他就跟着搬运工们一起走去了处理间。 处理间照例还是干净整洁而井井有条的,当然这是李和和老部下对本地招来员工每天反复咆哮的结果,刚才的白色木头箱子也摆在了尸体处理台旁边手推车上。李和走上前去,看到箱子的白色其实是木料的颜色,整个箱子完全是粗木板制造的,钉子也钉的歪歪扭扭,有些地方还有不少铅笔划线划痕,反正看起来就非常粗劣,不过在箱子盖的一头歪歪扭扭地用记号笔写着“HEAD”字样,大概是死者头部朝向了。“妈的,就算是运输的箱子,这质量也忒次了吧?这就是我们这边乡下的粗木匠都做不出这种活计来。”李和撇撇嘴表示了对箱子粗劣手艺的不屑后,就到旁边工具柜里找撬棍准备开箱了——烂虽烂,但钉的倒是颇为严丝合缝,非要撬一下不可了。 出乎意料地,这个看似粗劣的箱子其实颇为坚固,原本觉得轻松加愉快一下就能开的李和居然花了十几秒钟才把这个箱子撬开,撬开以后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个马口铁皮的箱子,用焊锡封的严严实实,俨然像是一个大号的SPAM一般,“操了,这不是罐头么?不过里面装的不也是防腐肉,就是不能吃。”李和脑中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充满恶意的想法。 终于铁皮箱也被一点点撬开了,一副白色木纹的精致棺木出现在了李和面前,和外面的两个箱子不同,棺木的做工非常精美细腻,棺盖和箱子被标着“HEAD”相同的一边上还带着一个对开门一样的“小窗”,作为殡葬从业者,李和当然是看过不少N国相关题材的影视,知道这是N国样式的棺材。“来吧小妹妹,让我来看看你是什么样子的。”想着,李和就抓住了棺盖,将轻巧的棺盖缓缓拿下来。 棺盖被打开了,一阵浓烈的香味散发出来,老实说这香味一点也不好闻甚至很刺鼻,饶是李和隔着两层口罩也一阵肠胃翻滚,不过闻到这玩意的气味以后他倒是心定了不少——看来是防腐过的,免了干冰冷冻结果臭了之类的情形,接着李和低下头去,看到棺木中正静静地躺着一个白衣的少女,她看起来大约有二十岁上下的样子,一头油黑的长发整齐地在两肩披散开来直到胸前,整齐的法式刘海柔顺地垂在额前,一张淡黄色的清秀的瓜子脸还带有几分学生的青涩和甜美,两弯精致柳眉描作炭黑,涂着些珠光浅棕色眼影的光洁眼睑微垂,长睫毛如春季嫩芽轻轻舒展,吹弹可破桃腮上轻轻扫过的两片绯红让她多了几分青春的妩媚,秀挺嫩鼻下微抿的嘴唇轻轻嘟起,宛若熟透的樱桃。光滑修长颈项下,少女纤细柔软的身体被白色死装束紧紧包裹着,这丝光柔和的白色死装束尽管袍袖宽大但穿在少女身上依旧非常妥帖,勾勒着她完美身材,一双细嫩柔白小手十指紧扣在一起平放在身体正中腰带位置,李和看到她的双手尽管细嫩但十指修长光洁,细长手指甲都修剪成整齐的方形,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穿着白足袋的双脚也是修长笔直,在衣摆之下似乎还能多少看到些少女雪白的脚踝。无论从头到足的审视,或是通观全景的纵览,这个叫李晓叶的姑娘完全是一幅东洋美少女的清纯秀丽美景了,美到李和都不想破坏这般绝美的景致,甚至不由自主地舔了一下嘴唇,“老天,她可真的是漂亮。” 但在这短暂的审美与美学思考后,李和就陷入了一阵困惑与忧虑之中——“操,人是送来了,但是事情怎么办倒是不给我说一下,连个电话都没有,让我怎么办好?我还需要再处理甚么都不给我说一声,是埋还是烧也没个准话。埋的话是在她家里面的地方还是在我们这里的墓地?要不要换一个棺材……” 说真的,虽然各种稀奇古怪的死者或者莫名其妙的葬礼要求李和在这些年的经营当中也是见得多了,但对于长途运输尸体来自己的殡仪馆处理这种事情上面确实是见得非常少,而在国外特别是N国入殓好了长途运输过来就更是稀罕了,大概以前只在N国的电视剧里面见过,没想到今天自己居然真的碰上了。当然老实说白色死装束加白足袋配上黑长直美少女确实是种不错的搭配,李和过去看电视剧时候也很喜欢这种造型,但是在自己遇到以后,还是不免有些手足无措,毕竟这样漂亮的姑娘如果没被自己安顿好,那属实是有悖于自己职业道德和特殊爱好的。 “妈的不管了,有事吃完饭再说。”在脑子里面挣扎了好大一阵后李和终于还是放弃了现在就把面前少女身后事摆平的打算,而是重新盖好棺盖,脱掉工作服出门吃饭去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不管怎样先吃饱了再说,搞不好吃饱了主意就突然有了呢?这么想着,李和给老朋友罗新伟打了个电话:“喂,老罗,一起出去吃个火锅不?” 半小时后,两个人就在火车站附近二楼那家火锅店里面对面坐下了,看着锅里翻滚的红油罗新伟笑嘻嘻地给李和点上一支烟:“怎么了老李,最近有啥不顺的么?这工作日的中午就叫我出来吃火锅。” “咋说呢,这个确实有点······”虽说罗新伟既是有过三大铁的哥们又跟自己有类似爱好,但李和还是不太愿意把李晓叶的事情说出去,毕竟本地人、19岁美女大学生、死在N国做过防腐以后长途运来、N国风格的入殓和寿衣,这BUFF简直是叠满了,很难不让好这口的人感兴趣——包括自己在内,因此一旦说出来的话,罗新伟要是死乞白赖地缠着自己想去看看李晓叶怎么办?或者是要自己拍照还是视频给他看怎么办?这么搞的话那就是大麻烦了,虽然自己对年轻漂亮的女死者确实都会尽量拍摄下来存档,但那也就是在自己的电脑上,从来不带给外人,但是给外人的话那就完全不同了,毕竟这玩意如果不是存在自己的电脑上,那就肯定有外泄的危险存在,而外泄的后果显然是不言而喻的——自己肯定要吃官司坐牢赔钱一条龙,搞不好倒霉的不止自己一个,或许罗新伟家里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和人脉能保自己不会进去吃公家饭,但是自己在本地的生意那是百分之二百五做不成了,自己千辛万苦跑来罗新伟他老家这里发财,可不是打算要赔的鸡飞蛋打灰溜溜回去的,这种险可不能冒,想到这里李和脸上的表情更加起伏不定了,只是不停地把筷子伸进锅里涮肉,有时候连沾调料都忘了,就径直把还在滴油的肉片喂进嘴里。 “怎么了?嗯,让我猜猜”正在咀嚼一块不知道什么绿叶蔬菜的罗新伟盯着李和的眼睛,发出了一阵意义不明的笑声,接着他凑到了李和耳边压低声音道,“我猜是因为那个死在日本的女大学生的事情吧······” 听见这番话以后的李和差点没把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在赶紧看了看四下没人注意到后便压低了声音,“慎言!慎言!老罗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这话罗新伟露出了一副“早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的表情,在呷了一口旁边杯子里的啤酒以后正色道:“我好歹也是多年的本地土著了,我们这旮旯发生的啥事我还能不清楚么?上周我看到新闻以后第二天天就听到消息说是上坝镇那个开农场李家的大女儿在N国上大学结果没了,我一下就联想到新闻了,然后果不其然,大前天我就在网上看到的新闻说是送回来,然后我们这里能送回来的地方还有哪?肯定就是你这里啊。然后今天看见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猜到的八九不离十了。” “操,宁就是带侦探福尔摩斯?”被看出心思的李和自然是感觉很窘迫的,不过既然被老兄弟发现了,那反倒是可以直球说出来了。于是也干脆不藏私了,把李晓叶遗体的具体情况和自己现在的麻烦困惑一股脑地告诉了罗新伟。 在被李和解说一番自己遇到的实际麻烦后罗新伟先是一阵短暂的眼露贪婪之色,但很快又就眉头紧皱地思考起来,一边想一边用力咀嚼着一块菜帮子,“诶,这情况还确实挺复杂的,你这一问把我也难住了。”少顷,罗新伟突然抬起头看了一眼李和,“其实别的都不需要变啥,但是一定把她身上的和服寿衣剥了,再换身其他衣服。” “这是啥意思?”听了罗新伟的这番话后李和也愣住了,光换身衣服是算啥? “靠,亏你还一天跟三教九流打交道,就咱这里一般群众啥审美观和认识水平都不晓得么?老实说吧这丫头家里人我也碰见过,你别看她长得这么周正漂亮,家里人有俩钱,其实大多数都没啥素质的一帮大老粗,就喜欢看电视上的神剧,看见神剧剧情都拍桌子骂街的那种。这种人你让他们看见丫头穿了和服?你等着现场大闹吧。”看见李和这么不开窍,罗新伟赶紧提点起来。 “也是······”作为孝顺的晚辈,李和对罗新伟的话自然是深以为然,毕竟自家长辈也确实是看见神剧里面演的N国女特务都能拍桌子大骂“妖艳儿活甩的,穿起这些衣服脏班子得很”等等难听的话,然后再想到之前那些因为各种鸡毛蒜皮事情闹事的家属,不由得感到一阵悚然,于是赶紧给罗新伟把饮料满上一杯“诶呀,多谢提醒,你要不说我还真就忘了这个事情了,我这回去就弄。” “是,别的都可以不弄,衣服这玩意是得一定要换过来的,不过你得好好想一下整啥衣服,要是剥了以后换的衣服不合体被人看出来了咋办?到时候只怕是麻烦更大了。”罗新伟把饮料一饮而尽,“时间差不多了,下午我还要去检查乡下民宅的防火情况,都回吧。” “也是,这还真是个问题,我回头去器材库里面好好找找吧。” 两人散了以后,李和一边走,一边思索起给李晓叶换甚么衣服这个问题来。尽管罗新伟给他指出了这个问题,但说实在的,在李和走在路上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后他意识到这件事绝对不比给李晓叶安排葬礼其他事宜要简单,毕竟脱掉再穿别的衣服,第一这种操作对于防腐处理过的尸体确实有点难度,第二如何让她家属既看了不觉得突兀怪异又不觉得难看属实很让人为难,“怎么办呢?”李和一边走一边想着。不过正在他胡思乱想时候,突然膝盖猛地一疼,“卧槽”,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胡思乱想时候没有看路,左腿撞在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自行车上,引来周围人的一阵观看,还有两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在捂着嘴笑,这番情景不由得让他一阵窘迫,不过正在想赶紧走开以摆脱尴尬时,他的目光突然被两个女孩子身上的衣服吸引了—— 诶,对,在N国上学那肯定是要穿水手服的嘛!好,那我就去买一件这个好了。换上这个,她家里人肯定啥也不会说的。 想到这里,那自然是说办就办,不过在李和去本县几个服装店比较集中的地方转了一圈后还是开车赶去了市里,毕竟本地经济虽然较之之前发达了不少,但像是JK水手服这类收藏性明显的服装还是很少有店家经营,更何况自己是给一个死人买,那就更难找到合适的店家了,而网购的话也显然是不可能,毕竟明天家属就到了显然来不及。于是他赶紧驾车上了高速公路,在赶了一个多小时抵达了市区找到了一家专门卖破产三姐妹的服装店,在跟店员费力的解释了半天李晓叶的身高体重还有年龄等情况后他终于拿到了一件配红色领结的藏青色水手服,然后赶紧打道回府。 “呼,终于特么买到了,这哪里是买衣服啊,简直是特么做衣服,老子又不是十几岁小丫头,解释的我差点舌头都断了······”李和一边开车,一边使劲擦着脑门子上的汗,毕竟一个男的买水手服这种事实在是太奇怪了,那些店员对李和狐疑的目光几乎足以让脸皮薄的人马上逃走,搞不好还会有傻逼觉得他是个甚么变态,这么想着,车也终于回到殡仪馆了。等车刚刚停稳,他就提着装水手服的袋子往处理间跑去,此时天已经差不多要黑了。 “老张,帮我点个肉夹馍和酸辣粉的外卖,到了以后给我送进来。”在进了处理间的门以后李和把之前自己盖好的棺盖再次拿到一边立起来,尸体搬运机也不用了,就直接伸出手臂把李晓叶的遗体从薄木棺里抱到了锃亮的不锈钢操作台上,不得不说这个姑娘的身材确实非常高挑,差不多有一米七的样子,体重也比想象的要重不少,和她细瘦的身材似乎是完全不相称。李和再次玩味的审视了一遍她身上素白整洁的和服死装束,从一边拿起剪刀就从她领子里剪了下去。 不知道是剪刀用的久了太钝了还是衣服质量太好,李和在第一下居然没有剪开,不得不重新剪起来,很快死装束就被完全剪开到下摆了,接着李和再将袖子也一并剪开来,再把剪下的布片拉扯到两边,这下轮到李和吃惊了——原来死装束里面并没有任何内衣,是赤条条已穿在少女身体上的,可以看到她的身体肌肤呈现出一层淡雅的浅黄,光泽温润如玉。高挑的身体虽略显瘦弱但并不单薄,香肩下精致的锁骨光滑细腻,一对乳丘虽不算很大,但却有着同她苗条身材不相称的挺拔坚实,浅褐色的乳头像是某种花苞般硬硬地挺立着,被周围薄薄的一轮同样的浅褐色包围起来。只是因为防腐处理的缘故,少女的肋骨在肌肤包裹下显得更加突出,肚腹也凹陷的更显眼,连带着腹正中长圆的肚脐都看起来浅下去了不少,更让人惊讶的是,她的耻骨上竟然是光洁的,不见一缕毛发。只是在两腿间缝隙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白色,像是棉球的样子,一双晶莹无暇的玉腿伸的犹如筷子般笔直,只有双足依旧穿着白绸的足袋,不知为何,这样一副造型突然就让李和感到自己的荷尔蒙开始大量分泌,嘴角也自觉不自觉地舔了一下。 不过也就是这时候处理间的门铃被按响了,接着传来了老张的声音:“老板,酸辣粉和肉夹馍好了。”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正在胡思乱想的缘故,听到门外声音的李和赶紧抓起旁边手推车上的一条尸单给展开给李晓叶盖上,然后才开了门:“来了,我这就吃。” 李和走到自己办公室后,看到桌子上已经摆了装着外卖的餐盒跟袋子,便一屁股坐下,找出筷子揭开盒吸溜吸溜吃了起来,慢慢品尝目前来看是不可能了,在一通风卷残云后便继续跑去处理间干活。 走进处理间以后,老张已经把今天用掉的各种空瓶空罐以及其他垃圾收拾走了,只有李晓叶还盖着尸单躺在那里,一双白足袋露在外面,可以看到这双足袋出人意料的服帖,将她足底、趾肚和趾缝线条全部都勾勒出来,一看就让人心神荡漾,但是现在显然是不能穿这个了,李和有些惋惜地摇摇头,抓住袜尖将这双袜子也一并脱了下来,这下少女算是彻底一丝不挂了。李和低下头去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双脚,可以看到她的双脚还是非常干净整洁的,脚型修长而略显细瘦,五根细嫩脚趾整齐排列着,趾尖圆润饱满,脚趾甲尖端也修成整齐的圆弧形,只是没有涂指甲油让颜色显得灰暗发黄,让人难以提起兴趣。 “来吧,先把这一身穿上,免得你家里人看见你穿和服了说三道四的。就是不知道你在日本时候穿过这玩意没?夏天看花火大会应该会穿?······”李和絮絮叨叨地对面前少女说着,好像是在跟一个老朋友叙旧一般,然后把水手服的上衣、裙子、领结和长袜等一样一样整理好,再去旁边器材库里找了一套白色的女用寿衣内衣,开始准备为少女穿衣了。 首先要穿的自然是内衣裤,其实这种专门给女尸穿的内衣裤看起来既不美观也不精致,走线歪歪扭扭,线头巨多,厚的像是棉背心一般,布料的边缘裁剪的也相当不整齐,自然也没有任何装饰,还是看起来就很不女性的平角裤样式,但是对死尸来说是合适的——用来抵御防腐剂、血、尿液还是其他甚么东西从尸体里漏出来。倒是上衣还算美观些(大概是可能从衣服里面看到的缘故),走线和边缘都算规整,质地和普通胸罩也差不多了,只是款式是背心式的,有点类似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那种古老内衣版型。李和把内裤翻好后套在少女的脚上缓缓提起来,穿好,让她不算浑圆的臀部被内裤妥帖的包裹起来,再把胸衣后背扣子解开来,盖在她乳上后将她翻到侧身再一个个扣好,算是把内衣穿戴整齐。 穿上这么一套内衣后的少女看起来显得有些滑稽和怪异,实际上如果不是由于上下都是白色的话,这套衣服的样式跟外面大街上女孩子穿的吊带背心和热裤其实真的没有太大区别,如果不考虑她有些古板的妆容的话,理论上她现在穿上一双人字拖还是小白鞋,是大可以在大街上走动而不显得有一点奇怪的,“诶,这次新进的这衣服效果不错么?以后看来得多备几套,不知道能不能直接穿这个下葬?”李和有些恶意地想。 但是想归想,这种操作肯定是不能真的执行的——至少李晓叶不可以。李和摇摇头,拿过水手服的裙子来也如法炮制地从少女双脚套了上去,再调节好腰围,这时候李和注意到这套水手服的裙子其实非常长,至少比自己平时见到的要长不少,颇有些N国不良少女那种感觉了,李和赶紧掏出手机查了一下,才晓得这玩意通常原本就这么长,短裙实际上都是裁剪或者在腰部卷起来的产物,但现在裁剪还是卷起来显然是不可能了,于是干脆就这样穿,“长了可能她家里人还觉得合适吧?短了搞不好又要叽叽歪歪。” 裙子穿好了自然还要穿上衣,其实李和刚刚拿到这件衣服时候也是愣了一下,毕竟水手服这种看起来没有开襟的结构确实很容易让第一次见的人困惑于这个是怎么穿的,在拿到手里翻来覆去研究半天后才发现衣服侧面有条拉链可以拉开,然后再这么从头顶套下,但是现在少女的身体究竟还是让人感觉过于僵硬了,李和第一次把她手臂拉起来以便穿衣服的企图很快以失败告终,没办法,李和先是打了一盆热水,把毛巾浸透以后开始给李晓叶“热敷”了一番,然后再拉起她的手臂,一点点活动起她的手臂关节来,折腾了好一会后才算是把她“软化”了一些,这才将她的手臂拉起来,再用一个陈旧的浴帽兜住她头发,把水手服上衣从头顶给她慢慢套下去,再拉上拉链整理服帖。原本李和还准备给她补补妆的,不过在看到她妆容基本完整没有被蹭花以后也就没有再补,最后,李和把她双手重合放在腹部,把她抱回之前的棺木之中,将她衣服整理的服服帖帖,再用棺木里面的白绸被单盖好她全身。 换上水手服以后的少女比起之前看起来气质有了不小的变化,如果之前白色和服死装束还算是有几分成熟女性风韵的话,换上深蓝色水手服后的她看起来又俨然是青涩的少女感了,只是妆容看起来古板又单调,显得有些怪异,忙碌了一晚上的李和终于长吁了一口气,关灯锁门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这天李和非常难得地睡了一个自然醒而没被下属叫醒,不过在他一边哼哼歌一边刷牙的时候洗手间的门被敲了几下“老板,昨天那个丫头的家属来了,怎么办?给他们看不?” “来了啊?”李和怔了一下,“不错,至少这帮人还给了我好好睡一觉的时间,没有跟有些傻逼一样大清早五六点钟就跑来打搅我好觉。”于是便吐了嘴里牙膏沫,“你把那丫头的棺材推到后面那个4号灵堂去,先带着家里人看,我等会收拾整齐了就到。” “好,老板。” 几分钟后,等李和换好西装打了领带跑到4号灵堂,一大帮三四十号男女老少就已经乱哄哄地挤在正门口了,伴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阵的哀嚎声,李和先转身看了一下棺木里面李晓叶的状况,当然还是和昨天一样完美安眠的水手服少女,在把她几缕有点乱的头发拢了一下后李和这才开了门。接着一群人就以介于跑和走之间的速度乱哄哄拥了上来,连房间里面排成排的椅子都挤倒了不少,间或在哭泣哀嚎之中还有人发出一声尖叫——大概是被凳子撞了腿或者脚,等这帮人挤在棺材前面以后,嚎哭的声音就更大了。 “我的丫头啊······娃啊······出去上的个学咋一下就没有了······” “我的叶丫头啊······我的娃······” “姐,姐,你不要吓我,你咋就这么就没了······你说下的我们一起玩走,咋就没了······” “呜啊······” 一群人就这样挤在那不算大的白色木棺前哀嚎着,哭叫着,有人跪倒在地,有人瘫坐在后面没有被撞倒的椅子上,有人把头和脸伸进棺材去,摇晃、拍打、亲吻着少女已经冰凉而又芳香四溢的身体,那原本用于火化的薄木板白色棺材在这几十号人的推挤下晃来晃去,好像下一秒钟就要散架一般,而更多的人则是一边哭,一边向前拥挤着想要看一看少女的遗容,有个老年妇女大概已经哭的脱力还是昏厥了,直接倒在地上,又有旁边的几个男人赶紧将她扶起来,场面显然是非常混乱。看的一旁的李和直皱眉,不过对于这种情况他见得其实也不少了,算是早有准备,当下就和员工一起把人事不省的老太婆抬到一边休息室去,接着露出一副职业化的恭谨表情问道:“很抱歉,请问你们谁是故人家属?” 几个身高年龄都差异明显的男人被李和这一问后顿时面面相觑起来,顿了几秒钟后那个看起来有些谢顶,脸色黑红的高个子中年男人向前走了一步到李和面前道:“我是孩子的舅舅,她爸爸现在在外面还没回来,她妈妈知道出事了以后精神状态不好暂时来不了,事情现在都是我先来处理。” “好的先生,是这样,办理丧事的细节什么,我还要询问您一下,还请您跟我来一下会客室,有些事情我们要记录。” 晓叶的舅舅目光下垂了一会,然后略微一点头表示应允,李和看见后也点点头:“请随我这边来”,然后引了他往会客室走去,其他人则继续在这里哭嚎。 设在二楼的会客室按照本地习俗是装修成俗不可耐又华丽的欧式古典风格,自然是安静整洁的,而且由于隔音做得好,楼下灵堂里的哭声甚至都不明显起来,李和给李晓叶的舅舅倒上一杯茶,“先生请坐,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夏名长宏。”晓叶的舅舅看起来精神比那些又哭又叫还是萎靡不振的家属要好一点,“李老板,你们这个丧事的事情是怎么一个办法?先说一下吧。我们好把有些事情也跟着准备一下······”说着他端起来喝了一口。 “好的夏先生,我可以先问一下,故人准备安葬在什么地方?是本殡仪馆提供的墓地,还是您指定······”这里李和很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提到“火葬”,不过他心中其实还是忐忑的,若是家属直接点名要烧的话,那他可就是白费功夫了,如果对方起了疑心,搞不好自己的爱好还要暴露,这可就大大的不妙了。正在他心中嘀咕的时候,夏长宏倒是很快作了回复: “就埋在你们这里的墓地吧,我来的时候看到了,这里风景不错,再说晓叶她还是个刚成年的丫头,都没结婚,埋在别的地方也不合适。就是地方我们要好好挑一挑,你们这里墓位分档次么?” “好的,好的,”眼见对方没提火葬的事情,李和心里算是石头落了地,一时说话还卡顿了一下,“我们这边墓位现在都是一样的,也都是一个价钱,不分档次,您看准哪个都行。” “那好,都一样就好,不过这个暂时还不定,跟家里其他人商量一下再说。对了,一周以后再发丧能行么?她爸爸要好几天才能回来。不知道你们这边要不要排日子?急不急?” “不用,我们现在三个厅呢,随时都可以用,您要是停灵的话,也随时都行。” “那就好,对了,你们把她的那个棺材能不能换一换?又薄又脆的,也不好看,有没有更好一点······” “有,有,这个我们自然有,就是您是要中式的还是西式的?如果是西式的话,您是要实木的、胶合板的还是金属的棺材?颜色的话是要哪种······” 说着,李和从旁边书架上拿起一个厚厚的包皮册子递到了夏长宏面前,“您请看,这里面棺木种类是有这么几种······”虽说李和的殡仪馆在本地也营业了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对本地人来说跟餐馆点菜一样挑选棺材还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何况是这么让人眼花缭乱的棺材,于是夏长宏就这样抱着这个厚皮本子入神地一页一页翻着看起来,如果不知道的人看到的话,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在选购甚么重要的东西一般(虽然事实上也确实是“重要”的东西)。老实说。本地这家分店的棺木种类较之大城市的殡仪馆其实少的不像话,除了工厂生产的以外甚至还有本地木匠自行制造的传统木棺,让人觉得颇为怪异。不过哪怕是这么少的几种棺木选项,也足以让夏长宏好好思考一阵了。也翻来覆去两遍以后他把册子翻到中间对李和道:“这棺材挺漂亮的,就这一个能行不?” “哪一个?我看看”李和低头看去,看见夏长宏翻到的是一副银灰色的铝制棺材,棺材里面有酒红色的褶纹内衬和枕头被褥,看起来确实是很高大上,如果不考虑这是棺材而当做“家具”看待的话,看起来也足以称为“高档”了。不过这个要求让李和其实也犯了难——这副棺材他们店里也不是没有,但是考虑到本地经济发展水平和消费能力消费习惯,这些西式棺材在店里备的其实并不多,木棺还好些,钢或者铝制的金属棺材很多都只有一两副,主要用途是摆在展厅里以显示本殡仪馆的“专业”,说是商品,不如说是展品更准确些。也可能是本地人知道这个意思,因此这些棺木事实上也乏人问津,开业这些年来卖出去的也不过寥寥几口,有时候一年都不一定有一个,今天这位开口就要这唯一一副本店最好的棺材,属实是让人为难。在犹疑了一两秒钟后李和才下了决心点点头:“没问题,待会我就带您去看,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一副棺材。” “好,好,最好就好。” “对了,李小姐她是信什么宗教的么?要举行什么宗教方面的仪式嘛?还是按照一般民间传统的来,还是就搞追悼会就行?” “没有,没有,她年龄又不大,也不信什么教,就只搞追悼会就行了。” “好,好,这个参加人员是我们负责联系还是?” “没事没事,来的人的话我们都认识的,这个就不劳烦你们了。” 在墓地、棺木和何种类型仪式这三个主要事项都敲定以后,很快地,其他事情也都基本确定了下来——葬礼仪式将在九天后的1号厅举行,届时会有大概300多人参加,在本地足以称为规模浩大了。同时葬礼配套的其他服务包括了6个抬棺人,晓叶生前喜爱音乐的播放演奏和鲜花蜡烛装饰等,墓穴按照惯例是水泥和砖块修筑的而非简单土坑,墓碑则是普通的青石制成,至于她的烤瓷相片则需要时间来制作——李和很抱歉的表示这个他做不了要找别人订制。于是整个葬礼的过程就这样被完全确定下来,夏长宏紧紧握住了李和的手: “李老板真是多谢了,晓叶这孩子从小就特别优秀,一直是我们一家人都喜欢,没想到出了这种事,你们能把她后事办好的话,想来她也该瞑目了······” “操,这家伙手上是什么东西?”也不知是戒指还是什么,刚握住以后李和的手突然就被夏长宏手上的一个什么玩意狠狠扎了一下,疼的他一阵嘴角抽搐,为了摆脱这个玩意,他赶紧道:“应该的,这是我们本职工作,对了李小姐的遗体我们还要做些进一步处理,,这个事情宜早不宜迟,对了,希望你们早点定好她穿什么衣服,时间长了的话遗体可能会不太好穿······”说着,他赶紧往回抽了手。夏长宏倒也识趣地把手松开了,“好,好,要是现在就要处理的话,我这就跟其他人说去。” 等夏长宏出了门以后,李和这才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确实被戳了一个红印,大概是戒指之类的东西,唯一好的就是没有破皮出血罢了,这让他原本很不愉快的心情稍微松了一点,于是一屁股坐在了沙发里面思索起来。“唉呀,终于都走了,可以消停一会了,就是不知道是穿啥衣服?” 尽管这些年发展的很快,但本地的风俗总体上还是保守的,服装自然依旧还是寿衣为主,既有自备也有店里现场出售的,虽然李和对这种风格嗤之以鼻,但也不算反感,至少可以说是习以为常了。真正让他觉得不满和头大的,还是那些原本应该最能引起人兴趣的的年轻女死者装束,就本地来说可以说是穿什么的都有,而且还非常不合身和丑,有时还有各种莫名其妙的情况——包括但不限于压根穿不上的牛仔裤、已经发黄的脏旧校服还是需要剪开缝回去的西服套装等,有些甚至还需要李和他们自己去清洗干净才能穿,而且穿好了还大概率被死者家属横挑鼻子竖挑眼,属实是让人头大的要命。而这一次只怕也少不了这种情况,而且她家属也没有说明到底穿啥,这种不确定性更是极大加剧了李和的茫然和不安感,这可不是李晓叶的完美相貌身材所能弥补的。“管他呢,反正该来的总要来的,先给她检查一下防腐的情况好了。”这么想着,李和推开门下了楼,往4号灵堂走去,在从楼梯间的窗户里看到那一帮闹哄哄的家属正在离开后他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回到灵堂以后,李和快步走上去,果不其然李晓叶身上的水手服已经被拉扯的歪歪扭扭,领结甚至被拽断了,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看上去非常邋遢且可怜,而那副N国的薄木板棺材则更是显然不堪重负了,在边缘有了一道明显的木茬裂痕,右下边拐角的榫卯更是被直接摇晃的开裂了——李和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没素质的死者家属,更何况是这种之前从没有过的情况,不禁直接破口大骂起来,“我操,这什么人?棺材都能摇烂了?”不过在看到少女后他还是努力抑制了一下自己的火气,坚持把这已经摇摇欲坠的破棺材推到了处理间中。 处理间里面倒是足够平和安静,几乎完全隔绝外面的一切纷扰繁杂,这让李和原本烦乱又恼怒的心情稍微稳了一下,这时候他开动尸体吊运机把少女从棺中再一次搬到操作台上,之后将那已经摇摇欲坠的破棺材干脆几脚踹成一堆木板堆到了房间堆杂物的角落里,这才转头开始准备处理晓叶的遗体。不过这比之前穿衣自然是要容易不少——李和拿起剪刀咔咔咔把这身新买的水手服剪成了一堆布片,之前给她穿上的女式寿衣内衣也不脱了,就这样给她检查起身体防腐状况来。 就丧葬礼俗而言,不同国家还是地区自然是完全不同,但是在尸体防腐方面却都是基本一致的,李和很快就找到了少女锁骨和大腿根上防腐时候留下的已缝合切口,可以看到她的切口缝合的细腻又规整,并不像从有些国家运来的一样七歪八扭,这让李和的心情一下好了不少。于是他拉起少女细嫩的手腕扭动一下,感到她的关节还算柔软,再按按她两乳和大腿小腹的肌肉,也依旧算是弹性,最后李和检查了一下她的眼睛和嘴唇,自然已经是被黏合封住了,看到这一切处理状态后李和满意的点点头,看来少女的防腐处理做的是到位的,不劳自己再费功夫了。于是他用尸单再次将少女纯洁的身体盖起,开始去准备其他葬礼事项了。而在殡仪馆门口外的一排柳树之下,一个孤独而警惕的身影正站在那里,用急迫又贪婪的目光紧紧盯着里面每一个走动的身影和房屋的每一扇窗户。 虽然主要精力是为晓叶办理后事,但实际上不管什么时候,李和的殡仪馆肯定都不会只有一个死者等着“处理”,他现在在另外几个大厅里指挥下属布置灵堂起来,挂好挽联挽幛,把那些堆积如山的各种纸器一个个摆好,瓜果还是猪头鸡鸭等供品也一个个端到位。说真的,对于传统风格葬礼仪式这些玩意李和是很不喜欢的,特别那些莫名其妙的纸制冥器更是让他每每想起就哭笑不得,传统又常见的纸钱、锡纸元宝还是童男女自然是不必说的,“X元”“X币”之类外币冥币也有不少,纸的电视电脑冰箱别墅小汽车也是摆了一大摊,当然这些玩意还处于人类理解范畴内,有些玩意就是完全让人无法理解了,比如说跟某某(还活着的)女明星的结婚证、塑料做的“蘸狼特种兵保镖”、“天地通用护照”等等,光是听听名目就让人觉得尴尬,更不要说看到粗劣而滑稽的实物以后了,当然最让李和觉得煞笔的是“XX大学博士毕业证”和一张某女子偶像组合成员像改成的“二奶登记证”,让他目瞪口呆,再联想到之前处理的这家死者——一个身上长了严重褥疮,又干又瘦跟木乃伊一样的老头,以及他那已经萎缩的跟脆皮肠般的老二和卵子,李和只能暗骂起来,“他妈的,这几十号小姑娘给这么个不能尽人事的老东西当二奶,不嫌损阴德么?还XX大学博士毕业证?卧槽,死了要这个有什么用?真是哄堂大孝了。” 当然这么想是这么想,李和可是从来不在脸上表现出一点不以为然神色的,在把灵堂里面的各项东西全部布置停当后便转到了2号厅去了。这一个厅倒是刚刚出殡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扔了一地,原本光滑干净的地面上都是各种脏污的脚印和斑点,就在离大厅门口几步远的地方还有几个被踩得稀巴烂的水果和糕点,汁水和碎渣流的满地都是,还有一个花篮歪倒在地上,已经被挤烂了,花和枝叶到处散落着,缎带也被撕扯开来。看见这番情景以后自然是让李和一阵皱眉,不过还没等他进行一番深入的联想还是叮嘱下属打扫干净,一个还戴着摩托头盔,提着个大包的高个子男人就一溜烟小跑过来了:“李老板——” 被人一叫后李和赶紧转过身去,却是李晓叶的舅舅夏长宏,刚等李和转过来他就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 “好了,李老板,晓叶要穿的衣服什么她爸妈都已经定了,我都拿过来了。”夏长宏满头满脸都是汗,脸也通红,一看就是赶了很长的路才过来的,“一套婚纱,还有首饰啥的,都备好了,您要不要看看?” “哦,婚纱,”李和有点诧异,虽说年轻女死者也不是没处理过,“婚纱入殓”这种也算是他们这一行或者外行经常拿来说事的噱头,但他本人还是真没搞过给女死者穿婚纱的事情,第一次遇到还让他感觉有点意外和兴奋,于是赶紧点点头,“好的没问题,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去给她穿了。” “好,好,您忙吧,孩子她妈现在精神状况特别不好,我就先回了。”刚把东西放下,夏长宏就转身走了,不过从他神色看来也确实是很着急又慌乱。李和也没有再多吭声,只说一声“夏先生路上注意安全”就提着婚纱回去了。这让李和心里其实是颇为矛盾的,一方面一个事情终于尘埃落定,另一方面也让他忧虑起来——这才半天功夫就买来的婚纱大概率不是什么高端玩意,很可能就是对凑的,或者还有更糟的情况,压根不符合少女的身材,穿上的话怕是要么太短要么太长或者瘦到干脆穿不上,这可就尴尬了。不过既然都已经接过来了,那也显然没有退回去的说法,只能是先拿去试着穿了,如果是不合适的话,那自己就设法改一改——毕竟之前也是有过处理这类服装的经验的,自己也算是个无师自通的裁缝了,至于完全穿不上那再另说。这么盘算着,李和提着一大包衣服回到了处理间去,准备给李晓叶换上。 装婚纱的袋子自然是塞的鼓鼓囊囊的,而且里面还有其他一些袋子和盒子,大概是首饰和丝袜什么的东西,李和自然懒得一样一样分拣,直接把袋子倒过来提着两个角抖了几下,很快一大包衣服就全都倒在了面前桌子上,之后李和把袋子丢在一边,这才开始一样一样拿来清点。 婚纱自然是占了袋子里面最大部分空间,展开以后可以看到是颇为古典保守的高领长袖款式,也没有夸张的大裙摆而是简单修身设计,白纱的领子和前胸上点缀着鱼鳞样的珠花和亮片,优雅而华丽,银亮的丝质腰带在背后打成一个蝴蝶结。另外一个袋子里则装着副白丝袜,不过并非传统的连裤袜,而是吊带袜的样式,另外还配着吊袜带,一副蕾丝边短手套也装在一起,紫色天鹅绒首饰盒压在袋子的最底部,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的是一顶白金头冠和硕大的钻石耳环,还有条光彩夺目的项链,一看就是非常高级的货色。这让李和其实颇感意外,原本猜想如此草率之下,又是个还没结婚的小姑娘,下葬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好衣服的,就算是有大概也就是网购的似是而非廉价货,至于真正的贵金属首饰那就更应该谈不上了,没想到这次居然有这么齐全而奢侈的服装。而唯一没有准备的东西就是内衣裤了,不过究竟是忽略了还是有意就不得而知。 “这样也好,那现在就可以穿了。”李和把这一堆衣服首饰都拿到了少女身边,开始准备为她正式穿衣小殓。 虽然已经可以确定那个未知的N国入殓师已经将她的防腐做得堪称完美了,但李和肯定不能把衣服简单套在少女身上就算了事。他剪掉少女身上的内衣,打开了一边的喷头,在调节好水温后对晓叶全身冲洗起来。 诸如美人入浴这类场景从古到今往往是被文学家们赋予某些浪漫和色情意味的描述,而在这里少女的最后一次沐浴虽然不能称之曰难看,但是比起小说中诗意式的描述显然还是差得太远了,现在的晓叶肌肤并不显得白皙,而是呈黯然的浅黄,哪怕不粗糙也看起来要失色不少。面容虽精致却灰暗冷寂的犹如大理石雕,洗去妆容后的嘴唇干枯而皲裂,还呈现出某种不太自然的角度,不知道该算是哭还是笑,原本应该花蕾一般的乳头也是这般干枯的棕灰,实在让人难以提起兴趣。李和用一块海绵蘸着肥皂水从头发一路向下轻柔地擦拭过去,看着皂沫在她肌肤上缓缓流淌,再被清水冲刷掉让她显得净洁和光滑。不过在洗到她两腿之间的时候,李和看到她发育良好的下体之间还塞着棉球,已经被自己冲洗泡透了,散发出药水的刺激性气味,看起来很是不体面,于是李和又把这个浸泡到湿淋淋的棉球拔了出来,可以看到棉球一端是暗红色的,也不知是渗出的血还是防腐剂,还有一些红色液体像是挤牙膏一样渗出来,之后就没有了,于是赶紧擦干净,再把新的棉球塞进她两瓣并不肥厚的淡褐色柔软阴唇中。 李和把她细嫩脚趾和柔软脚掌心清洗干净后用电吹风和干毛巾拭去少女全身的水渍,再把那副吊带袜找来,准备为少女穿婚纱了。不过在穿之前他先端详了一下晓叶瘦长细嫩的双脚,然后从化妆品柜子里找到装指甲油的盒子,先在她十个脚趾甲面上涂抹一层亮粉,再在指甲尖边缘涂白,小心翼翼地给少女双脚做了一个粉白两色的法式美甲,双手也是如法炮制处理过,等全都做完以后,再把吊袜带挂在她的腰部。 丝袜这种东西如果给死者穿的话,没有经验的人往往会因此而手忙脚乱乃至穿不上,但是李和那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显然不会像家庭举办葬礼一样手足无措半天,他小心翼翼地把两条丝袜都卷起来直到脚尖位置,在确认指甲油都已经干透了后便理顺袜线从趾尖套上去,再把卷好的部分慢慢翻下来,等翻过脚踝以后再一直提到大腿中部挂好吊袜带,最后再整理一下袜线同趾甲前沿重合起来。等两只袜都穿好后,李和把吊袜带也都整理妥当,这才取过旁边的婚纱开始准备穿着了。 拉开背后的拉链,李和先把婚纱盖在晓叶胸前,抓着她两只手腕让她双手伸进袖筒中穿好,接着像之前一样把晓叶侧过身去一直拉住婚纱的拉链,之后再把她翻正过来绑好腰部的丝绸腰带——李和很精心地给她在腰部左侧绑了一个漂亮的大蝴蝶结。再经过一番拉拽和整理后,这套婚纱算是穿戴完毕了。虽然长短上看起来还算合适,但是不知为何原本细瘦的少女还是被这套衣服把身体捆得紧紧的,特别是上半身的身材完全被包裹的凹凸有致,搭配上身熠熠闪光的珠花亮片更显妩媚多姿。只是头发还是披散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让少女的形象失色不少。 婚纱穿戴好了以后肯定还是要梳头盘发和化妆戴首饰的,没有只穿一件婚纱的道理,这一点对于活新娘也好,死新娘也罢,都是国际通用惯例,而晓叶虽然没有她指定的如意郎君也是不能例外。很快李和就把一块作为颈枕的木头垫在了她的脖子下面,又取来烫发棒等用具,做好了梳头的准备。 这时候李和才算是能够仔细注意到少女的头发来,他看到晓叶除了容貌和身材而外,头发也堪称绝美,漆黑而油光水滑的长发一直到后背和腰际,浓密的犹如水中荇藻,手指触摸上去丝滑而柔顺,比起那些夸张的洗发水广告也毫不逊色甚至更有过之,“这么原汁原味的完美发质在现在女孩子里面不多见了。”李和这样想着,盘算着给她设计的发型,最后确定了一种简单而符合她年龄的样式。先将她少女风味十足的蓬松厚刘海梳理顺滑,烫过固定好卷曲度后略微梳向一边,在后脑用橡皮筋扎好一个马尾后把马尾辫从中间翻过去,头部两边的头发也如法炮制地在脑后扎好,将头发拉扯蓬松以后再戴上一个镶嵌水钻花朵的发卡,一个简约而甜美的新娘发型便算大功告成了。 当然这个发型相对而言其实并不很正式,还有些日常感,不过同晓叶的年龄相貌气质也算般配,到不显得奇怪。最后李和把白金头冠在少女头顶小心翼翼戴好,又给她已经硬邦邦的耳垂挂上两粒大颗的钻石耳坠,发型便算告一段落了。 编好头发以后李和把几缕剩下的发丝小心翼翼梳理归位,以免弄坏了晓叶刚刚弄好的精致发型,就从旁边柜子里取来了一直跟随自己左右不离的化妆箱。同活着女孩子放在家或随身携带的化妆箱不同,李和所使用的化妆箱是个又大又沉的铁家伙,俨然就是法医工具箱还是装钱手提箱一样,基本上正常人的思维完全不会把它和化妆联系到一起去,而里面的内容也和活着女孩子所使用的化妆品有相当不同。除去常规的粉底、眉笔、唇彩、眼影等外,还有诸如针线、胶带、橡皮泥、油彩颜料等一些一般人难以理解甚至觉得悚然的东西。不过事实上这些奇怪玩意儿才是李和这些人日常使用的大头——对于占据大多数的老年死者以及男死者来说,用海绵蘸着油彩颜料在面部涂抹一下就已经足够了,而各种意外事故还是案件中脸面被损坏扭曲到稀奇古怪形状的死者那就更需要一番文物保护般的缝合修补了。实际上只有碰到中青年女性死者的时候,李和的处理才算是比较接近一般人认知中的“化妆”,当然肯定也还是有所不同的:这里当然没有保湿营养还是隔离,在发卡把晓叶的刘海向上翻起来夹住,又用酒精棉球擦干净脸部肌肤以后,李和就直接把粉底涂抹开在了少女额头鼻尖脸蛋和下巴上,再用一副新的粉饼推开涂抹均匀。等涂开以后,少女原本灰黄的脸色一下变得光润起来,好像从重病之后恢复了几分生机。 在粉底的基础打好以后,接下来才是各种其他的化妆,不过同外行人的想象并不一样,李和并不喜欢把年轻女死者画的“栩栩如生”,而是喜欢本着“修旧如旧”的原则让她们“漂亮,但是可以感觉到她已经死了”,这是他跟许多同行所不一样的地方。不过滑稽的是,很多家属却因此觉得他“手艺不错”,把自己的妻子、女儿、姐妹等画的“非常漂亮”“跟睡着了一样”,实际上这一点李和自己也想不通其中缘由,不过既然自己的这种小小爱好还有这等好处的话,那自然是照做的。李和给少女匀匀地描了眉毛和眼线,用炭黑色睫毛膏轻轻地刷了几下,在眼睑上薄涂一层珠光的淡棕,再取出那支已经用掉不少的唇膏打开来,用软毛刷蘸着给少女嘴唇点染上一层娇艳的玫红。最后为她的两腮轻扫上一些青春的淡粉色。 化妆完毕后李和收拾好自己的化妆箱,接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打量了一遍少女的妆容,这个妆容说实在的其实一点也不时尚,还显得颇有些老气和俗气,甚至还带着几分廉价感的意味。如果晓叶还活着,并且照镜子的话,大概率觉得自己是要参加学校的什么文艺汇演而在路边理发店随便化的十几块一个的那种妆,不过现在她死了并且穿着一套素雅的婚纱以后,反倒是让她显得端庄和娴静,一如真正的新娘一般。李和对此也很是满意,便发了微信让自己下属把之前备好的铝棺送来,准备最后收尾的入殓工作了。 之前由夏长宏选定的铝制棺材状态其实并不怎么好,因为一直作为展示样品的缘故,它已经是相当陈旧了,虽然还不至于算是破破烂烂,但落满了灰尘是确凿无疑的,而且很多地方还有了脏污痕迹,需要好好清理一番。于是就在之前自己从夏长宏手里拿到一大包衣服的时候,这副棺材就被员工拖到后院里面,先是水龙头冲,然后浇上洗衣液用刷子使劲刷,把长期不用(嗯?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的棺材里里外外都刷个干净清爽,污垢痕迹全都清洗掉,至于那个已经失去弹性的枕头和垫子则干脆丢进垃圾桶里,换上全新的,之后又是一阵暴晒,等晓叶已经梳妆完毕准备“出阁”以后,棺材也完全备好了。 这次李和倒是没有继续抱少女,而是动用了更正式的尸体搬运机,他把三条皮带从少女脖子,腰部和腿弯处穿过去,启动机器把她从操作台上吊起来,再转放进棺木之中。当少女被机器吊起来在半空中的那一刻,她的头发和长裙都垂了下来,穿着白丝袜的细瘦双脚也轻柔而无力地在空中摆动了几下,既像是她的丈夫抱着她走进婚房前的一刻,又好像是将她的魂灵自墓穴中缓缓带向天国,隔着丝袜和手套,她的美甲在那里随着身体的位移而轻轻摆动着,好像是苍茫宇宙中的点点星光一般。 终于,一袭雪白嫁衣的晓叶完全落在了棺木中静静睡着了,就像她之前穿着和服一样安眠,李和替她将双手位置略微正了一下,让她双足的趾尖向内靠在一起,大殓便算是完毕,可以等待瞻仰了。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必要给晓叶家人留下安置多余随葬品的空间。 “喂,是夏先生嘛?晓叶已经都准备好了,要是可以的话明天就能准备仪式了……什么?好,我们这就布置灵堂,明天你们就可以来了……行,行,明天就可以开始瞻仰……啥?哦好好好,葬礼确定就是五天以后早上9点,没问题……”李和跟女孩的家人打了电话,对方很显然吃惊于如此的高效率,不过也还是很快把时间都确定了下来。 挂了电话以后,李和拿过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满当当一杯已经冷了的茶仰起脖子咕嘟咕嘟灌了下去,在舒服的叹了一口气伸了伸腰以后就脱了工作服,准备指挥下属去布置灵堂了。 到了1号厅以后,老张已经在跟其他人跑前跑后的布置了,大厅里的地面被拖得干干净净光可鉴人,一百多张椅子被整齐地摆开来,预备停放棺木的祭坛左右两边一字排开了20多个花篮。而在背后摆满鲜花的长桌正中摆放着一张一米见方的晓叶彩色遗像,上面她还梳着女高中生惯常的齐刘海发型,扎着一个高高的单马尾辫,不施粉黛的白皙脸上还带着一丝学生的青涩气息,身上淡蓝色的夏装校服裙子洗刷的干净整洁,仿佛还散发着阳光的味道。“真是可怜呐,多么美的姑娘,昙花啊,还没有开罢就谢了……”李和默默这样想着,很快老张他们又搬了梯子来,把“沉痛悼念李晓叶同学”的挽联挂了起来,又好一番调整。 天色终于又暗了下去,殡仪馆重新被笼罩在夜晚的神秘气氛之中,灵堂也是大差不差的布置好了,只等晓叶这个“主角”到来。李和也在吃了晚饭后做到电脑前开始上网跟人闲侃,顺带做做小人,不过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老张敲了敲门进来了:“老板,有个人说是那个N国运来丫头的同学,想看看她,让不让他见?” “同学?男的女的?”听到这件事以后李和不禁来了兴趣,“要真是同学的话那肯定让见啊。” “噢,是男的,男的。”在看到老板的情绪并没什么感觉不对以后老张也放下了谨小慎微的心态随意起来,“该不会是男朋友吧?我看着这小子一点可是长得都不像,至少肯定跟这个丫头不般配。” “啥子?你还能看出般配不般配了?”李和也跟着嬉笑起来,“走,去看看这小子去,看看是怎么一个不般配法。”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李和还是隐隐有一种感觉——今天的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大概率会发生一些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走到了门口,那个之前曾经在殡仪馆门口柳树后不停窥视内部的男学生此时就这样站在了李和跟老张两个人的面前,他看起来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长相也不丑不帅,只能说是非常普通,普通到没有任何可以让人对他有印象深刻的地方,身上穿的也是本地高中的夏季校服和校规规定的黑色皮鞋,已经显得很陈旧了,在看见两个人后他点了一下头:“你好,我是晓叶的同学吴涛。” 这一番话是很简单,看这个男生的神态还是形象也很自然不像是那种鬼鬼祟祟让人起疑的样子,似乎是没有拒绝他的理由或者借口,李和跟老张对视了一眼,又思索了一会才道:“好,那有能证明你跟她是同学的什么东西嘛?” 估计是料到有人会问这个问题了,吴涛从背后脱下书包来,掏了半天掏出来一张毕业合影,“这是去年我跟她的毕业合影,你们可以看一下。” 李和和老张都凑过去看了一下,在一排男女学生之中,晓叶在照片上自然是最引人注目的,她穿着和大厅里面遗像上一样的校服甜甜微笑着,而自称吴涛的男生则让两人搜索了半天才在照片一边看到,他也是穿着跟现在一样的校服,脸上则面无表情,甚至看起来有些呆滞,同晓叶的气质完全可以说是天差地别。除了同一学校的校服以外,很难让人想象他们两个人是一个班的同学,至于男女朋友大概就更让人觉得是无稽之谈了,不过有照片在,也让人完全没有了任何拒绝的理由,于是李和也很干脆的点点头,“好,请跟我来,她现在就在里面。” 吴涛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跟着李和走了了,而李和则对老张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别的地方先忙,“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总感觉今晚肯定要有点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他这样想着。 很快吴涛就被引到少女暂时安置的小灵堂——也就是她刚刚运来时候停放的地方,这里比起真正告别厅自然是空荡荡又冷清,昏黄的灯光更是加剧了那种古旧寂静的感觉,李和注意到刚进门的时候吴涛的表情有了一丝畏缩,不过很快这丝畏缩就消失不见了,转而变得坚定起来,这让他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判断是正确的,并且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能否付诸实施可能还要看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到底上不上道,能不能按照自己的期望行动了。现在来看,大概是可以的。当然自己的这一番心思可不能表现出来,还要装作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漠样子。 两个人走到棺前,一袭素白婚纱的晓叶静静躺在典雅尊贵的暗红色天鹅绒之中,白金首饰在灯光照射下流光璀璨,幻化出各种五彩斑斓的色泽,厚重浓妆虽与她年龄气质并不相符,却也平添了她几分雍容华贵新妇气质。只有她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往昔,温雅,娴静。这个时候李和看到吴涛的眼睛里很快就有了不断打转的泪水,随后便伏在棺木边沿上扯开喉咙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嘶哑且凄惨,这让原本还在盘算自己企图的李和都有些不忍起来,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过了好一会后他才把吴涛从棺木旁边拉起来,“小伙子,要坚强一点,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一个哭哭啼啼的男生。” 听了这话的吴涛先是身体顿了一下,过了大概几秒钟以后才慢慢降下声调去,又过了一会他才转过身来,先是泪眼模糊地呆呆看了一会李和,方才有些语气犹疑地道:“老板,我能跟她单独待一会么?我有些朋友之间的话想跟她说……” “啊这?”被这番话一问后李和也不由得一愣,可以说他完全没料到事情不仅完全按照自己设想的进行,甚至计划的对象还提出来了自己想要干的事情,这让他一时高兴的有些晕头转向,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起来。但是这表情也被吴涛看到了,这让吴涛脸上一下也露出了某种惊惧之色,赶紧道“没有,没有,我没有那个……”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停住了,现场气氛一下尴尬起来。 “好的,行,毕竟是朋友一场,有话要说也没错。”李和倒是很快回过神来——事情当然还是要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的,“那我就出去了,一小时以后我们就关门了,你也注意时间吧。”说完,李和转过身去,关上了房门,接着就直奔监控室而去。等他在监控室的椅子上坐下以后,吴涛已经再次伏在棺木边沿上号啕大哭了。 “不是吧,就这?”李和感到不满起来,“他妈的放你进来就这个?赶紧,赶紧啊,操······” 就这么哭了大概好一会后,李和才看到吴涛凑上去,先是摸了摸晓叶的脸和手,再低下头去趴在她的枕边说着些什么,又过了一会,吴涛紧紧抓住了晓叶的一只手,然后终于低下头去亲到了晓叶的嘴唇上。 “噢耶,开始进入正轨了,赶紧上吧,我都等不急了。”看见这样情形以后的李和终于得意地笑了起来,“快点,快点。” 虽说亲上去了,但同样显而易见的是这一亲一点也不像电影里面吻戏一样优雅还是深情,而是显得非常笨手笨脚,甚至称之为犹如狗啃也未尝不可——大概是没有经验的缘故。吴涛自己可能也觉得尴尬,不一会就自己抬起头来了,接着他先是一阵来回踱步,又呆呆站着自言自语了一会,索性干脆把背上书包摘下来丢到一边,自己直接爬进了棺材里面,紧紧抱住晓叶的身体开始脱起她的婚纱来。 “卧槽,好耶,这小子有种,不错不错,终于他妈的开始上正路了,赶紧的,我都等不及了,快上啊小子。”李和看见吴涛终于迈出这一步以后不禁要欢呼起来,看来自己今天是有一出好戏可以看了,于是整个人都精神起来,脸也不自觉的贴近了一下屏幕。 很快那华丽婚纱就被剥去,让晓叶呈现出那种只穿着白丝吊带袜的色情状态,不过她略显瘦弱的身材和防腐以后的蜡黄肤色让这种感觉淡化了不少,当然这是对于旁观者来说的,从摄像头里看的话吴涛大概是完全不在意这一点(或者是客服了这一点?)。在把晓叶剥的精光后没一会他也把自己裤子脱了下来,连上衣也没脱,就这么压在了少女身上,一边到处乱亲一边伸手在她身上到处乱摸着,到后就捏着她的两点使劲亲吻起嘴唇和脖子来。这一次虽然看着也手忙脚乱,不过比起之前那一次笨拙的亲吻要看着顺眼不少,“大概是从毛片里面学来的吧,都特么一模一样。”李和点评着。 在李和感觉颇为滑稽地看着吴涛这么饿狗争食一样在少女身上一通乱啃后,吴涛大概也是出了一身汗,伸手在脑门上摸了一把,接着低下头去,伸手扒拉起自己丁日来。虽然摄像头画质有些堪忧。但李和还是能看到这小子的东西尺寸还不错,不是细小短脆皮肠。在扒拉了一会后那玩意算是支愣了起来,然后被吴涛小心翼翼地对准了晓叶最私密的地方,像是装圆珠笔芯一样一点点塞了进去,其动作的迟钝程度简直好像是得了帕金森的老太太一般。这让李和颇为不屑,“麻痹,这屁大点人就得扒拉半天才能硬起来,这以后还能行么?别死在丫头肚皮上了,那他妈的可就尬了,到时候那我们都他妈的被害了。” 不过目前来看李和的担心完全是无端和不必要的,很快吴涛就抓住了晓叶的肩臂,不算很粗壮的身体也随之不断耸动起来,接着就以一种越来越快的节奏一波接一波地冲撞着少女的身体,之前表现在他身上的笨手笨脚和呆板胆怯好像在这一刻都完全消失了一般,现在的吴涛看起来俨然就是一台野兽化的无感情机器,对面前赤裸的少女凶猛地撕扯和吞噬着,看起来俨然是熟门熟路的样子,节奏感非常分明,已经跟片里面的感觉差的八九不离十了,“诶不错嘛?这会上道了,看来这小子不是第一次?要么就是无师自通?很好。”李和嬉笑起来。 这样疯狂而似乎永不停歇地冲击持续了不知道几分钟以后,李和看到吴涛仰起脑袋似乎是嚎叫起来,然后垂下头去,又过了一会,他才把自己的东西从少女身体里缓缓抽出,又双手撑着棺材跪坐在那里,像是在喘着粗气。又过了一会,这小子居然又拉起了少女穿着白丝袜的双脚在自己东西上摩擦起来。 “我擦,又来?”看见吴涛居然没有到此为止以后李和感到颇为惊讶,然后心里也自觉不自觉地回想起来——少女的双脚确实非常美丽而匀称,脚趾长而圆润,足弓曲线优美,后跟和脚面也光滑柔软,包裹在丝袜之中更足以成为精妙绝伦,而淫弄起来的话效果就更显而易见了,吴涛的那玩意原本都已经疲软下去,但是在经由少女双足这么一搞后居然又一次支愣起来,不一会就又再次出了怂,喷了少女一脚心,直到这以后才算是完全疲软下去。随后吴涛终于爬出了棺材,开始先给自己穿衣服,等把自己穿戴整齐以后,又把晓叶的婚纱给她重新穿回去,不过不知道是刚才用力过猛体力消耗太大了还是心情慌乱的缘故,吴涛现在的动作又变成了之前笨手笨脚的样子,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替晓叶把婚纱勉强穿好,之后他又从口袋里面掏出大概是纸巾一类东西在少女身上擦拭着,大概是试图消除自己所作所为留下的痕迹。等看到吴涛把这一切都(凑合)恢复原状以后,李和这才离开监控室,往灵堂走去。 在估摸着吴涛已经把现场基本打扫干净以后,李和走到灵堂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小兄弟,我们要关门了,我可以进去嘛?” 过了大概几秒钟以后里面传出声音来,“没事,您请进。”声音虽然听起来镇定,但是还是可以感觉到几分强压的慌乱。“看来还得装一下傻,别让这小子觉得我发觉他干了什么了。”李和暗自寻思着,这才一把推开了门。此时他看到晓叶的身体已经重新穿戴整齐,被脱的七零八落的婚纱都恢复到原位,双手也重新摆在腹部十指扣在一起,就连衣服也被整理的服服帖帖没有一点明显的凌乱,可以说不细看的话是基本看不出来有哪里不对劲,更无从得知发生了什么的,再转头一看吴涛,虽说看起来表情还是之前那种悲痛呆滞,不过从他游移不定的目光和脑门上汗水上还是可以看出他竭力隐藏的慌乱和罪恶感,当然了,李和肯定不会准备点破这件事,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要是再没啥事的话那就请回吧,我们要关门了,明天就正式葬礼了,早上9点以前来。” “好,好,真是太谢谢您了。”在看到李和没有发现自己干了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以后吴涛赶紧在脸上挤出来一个非常难看又勉强的笑容对李和千恩万谢的鞠了一躬,脑袋几乎都要碰到李和的膝盖上了,李和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就是一挥手,示意他早点离开。 第二天,晓叶的葬礼终于要正式开始了,这天李和倒是起了个大早开始准备,指挥其他人把1号告别厅各处布置又细细检查了一遍,再去检查棺木,在验看棺木密封情况的时候,夏长宏跟哭泣的晓叶父母一起走进来了,可以看到两口子都是文质彬彬知识分子模样,都穿着很得体的正装还都戴了眼镜,这让李和对他们观感好了不少——一般喜欢屁事多还无理取闹的人很少有这种形象的,在夏长宏对他们示意“这就是殡仪馆李老板”以后,李和也转过身来略微欠身一躬,将上下两扇棺盖全都打开,好让他们看到自己女儿的样子。棺盖刚一开,房间里面瞬间就充满了珠光宝气的华贵色泽,甚至盖过了少女的美貌。这让李和不由得一皱眉:这婚纱实在是太浮夸了,跟晓叶年龄气质着实搭配不起来。随后便站到了另一边,好让她的父母上来看她。 “我的叶儿啊”,还没等李和退到一边去,晓叶的母亲就哭着几步冲了上去,伏在棺材边沿上放声嚎哭起来,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父亲也是在旁一手搀扶着妻子,一手抚摸着女儿的身体一边喘息一边哀嚎,声音足以称为肝肠寸断了,李和甚至担心两个人就这么昏死过去,只是过了一会,母亲从自己的包里面掏出来一个紫色锦缎包裹的小盒子,打开盒子,一支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白色玉镯露了出来,作为没事喜欢看看电视台鉴宝节目的人,李和不由得暗自吐了下舌头,“我去,这可是古玉,很值钱的。”正这么想着,晓叶的母亲轻轻拉起了女儿的右手:“叶儿,这镯子原本一直是准备等你结婚时候送给你的,现在妈妈给你戴上……再那边一定要好好的……”说着,晓叶母亲捏着她有些硬邦邦的手指,把镯子轻轻戴在女儿手腕上。接着晓叶父亲从夏长宏手里接过了那两个一直拎着的大袋子,又递给晓叶母亲,开始为少女一件一件安置棺木中摆放的各种随葬品。 首先摆放在枕边的是个毛绒熊,可以看到已经很旧了,还有缝补过的痕迹,这是从小学时候就一直放在她床头的东西,接着是一大堆各种奖状证书被整齐码在了她身体左侧靠近棺盖的位置,笔袋和棕色硬皮的同学录放在另一边,化妆盒则在枕头另一侧摆好,一张全家福照片压在她双手之下,最后晓叶的父母合力从袋子最底端掏出一条米黄色薄被子轻轻盖在晓叶的身上,见状以后李和摇了摇头,从旁边拿过胶水对晓叶的父母低声道:“李先生,李夫人,李小姐的照片和奖状可以粘在内盖上的······” “咋样?”夫妻俩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于是李和从棺材旁边取过一张“奖给获得Y市初中生×语能力大赛一等奖李晓叶同学”的奖状来,接着在奖状底部点了些胶,把它贴在了棺盖的内面。 看到李和这样操作以后晓叶的母亲盯着看了一会没有说话,而父亲则在犹疑地也看了一会后点了点头,“行,行,不过把她毕业照跟全家福贴在正中间吧。” “好的。”于是奖状证书等就被改贴在了棺盖的内侧,正中的位置贴着晓叶的高中毕业照和全家福,之后李和又帮晓叶重新盖好了被子,让被子正好平平整整地压在她交叠的双手以下,而下端则正好露出她细瘦的脚尖,不过晓叶父母倒是一切都听从李和安排的样子,完全没有对他的布置有异议还是指指点点,这让李和非常满意,随后便把棺木推到1号厅去,准备开始正式葬礼了。 这时候的大厅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有的还算是有点矜持地站着,有的就已经大喇喇地在椅子上坐下来翘着腿等葬礼开始了。而其中最为醒目的是一群男女学生,虽然都整齐划一地穿着本地高中的校服,但是他们发型又明显不符合高中的规定,有些女生还染了头发化着很浓的妆,神色气质更是完全不同,思考了一会后李和才想明白这些人应该是晓叶的高中同学,分别才不到一年时间居然就阴阳两隔,真是造化弄人啊,他暗自想着。不过类似这种事情对于殡仪从业者来说这也算是见怪不怪了,于是也不在多想,把棺木摆好就退到一边等葬礼开始了。在走过去的时候,李和再一次看到了吴涛,他还是穿着校服站在那里,眼睛通红神色木然,在二人四目相对以后他先是呆滞了一下,随后投来一个感谢的目光。李和略微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就这样站在旁边看起来。 九点钟,葬礼正式开始了,之前乱哄哄的人群也都逐渐就坐,和寻常由家庭成员主持的情况不同,负责主持仪式的是晓叶之前的高中老师,一个四十多岁戴眼镜的短发女人,看上去形象气质倒是还可以,就是眼睛红红的,一直不停地抹着眼泪,导致说什么都是磕磕巴巴的,因而仪式也比起往常拖延了不少,下面坐着的人也是哭成一片,至少比起有些葬礼上所有人都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状况要“真情”不少。 不过这时候李和的兴趣显然已经完全不在这些司空见惯又冗长无聊的仪式上面了,他把目光转向了晓叶,这个在学生时代曾经优秀到耀眼的美少女,现在,她依然是她这次人生谢幕表演之中独一无二的和最为醒目的女主角,当然,此时的她同样也是李和跟那位大家不会注意到的N国入殓师共同创作下的“作品”,现在晓叶的净洁玉体穿着洁白的华丽婚纱长眠在银白耀眼棺木层叠的粉色天鹅绒之中,婚纱上璀璨夺目的珠花亮片闪烁着让人陶醉的光彩,戴着白丝手套重叠腹部的双手下,宽大的丝绸腰带将她的纤腰束紧的宛若一枝春日婀娜的垂柳,窈窕而略显单薄。她的面容较之往昔也显得更加成熟,垂肩长发在脑后盘为新娘的高髻,细嫩耳珠上点缀了熠熠闪光钻石,头顶绾着华丽的新娘头冠,只是柔软刘海倒是还带着几分少女的青涩纯真,鲜嫩瓜子脸和修长颈项上淡淡敷着一层象牙白的薄粉,挺直的俏鼻如精雕细琢散发着柔和的微光。她的眼睛轻闭,蛾眉低垂,涂着淡棕色眼睑下睫毛像洋娃娃似的根根分明,与她年龄颇为不相称的红唇娇艳欲滴,宛如盛开的海棠,与腮上两抹淡淡的绯红相映成趣。米黄的柔软薄被松软地掩盖着她下半身的裙摆,露出洁白丝袜覆盖的玲珑脚尖,这双丝袜的质量非常好,将她趾缝趾肚和方圆形状精致甲面毫无保留的勾勒出来,棺盖上粘贴的奖状证书与她笑靥如花的遗像仿佛都在无声告诉着我们她生前是怎样优秀的姑娘。只是她这过于成熟的妆容和华丽首饰同这一切组合起来很容易让人产生几分错乱的违和感,李和也是不由自主想到了旧时代优秀新派大小姐被迫早早嫁人这样的故事,“就是不知道她在冥府的新郎官是什么样子的呢?”他暗暗想着。 正在李和脑中自由遐想的时候,又有晓叶的同学上来致悼词,不过这个女生的情绪显然要更加不稳定一些,说了没几句话就泣不成声,只能被人搀扶下去。随后众人站起来,开始一个一个走上前去同少女告别。 在参加葬礼的学生队伍之中李和再一次看到了吴涛,这次的他还是穿着那套旧校服,脸上完全是面无表情,看起来也不知是木然还是淡定,等他和李和的目光触碰在一起后,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投过来一个感激的目光,随后再把视线转向另一边,李和也不再说什么,就这样看着众人一个个走上去。 大概是晓叶真的很受欢迎的缘故吧,平时的葬礼仪式上或许来的人不少,或许号啕大哭情绪失控的人很多,但像是她这样有如此多不是亲属的人来参加还号啕大哭的人属实是非常罕见,更遑论她这样刚刚二十岁的姑娘了,几乎每一个人都拼命向前挤过去,那些已经凑上去的女孩子都争相亲吻抚摸着晓叶身体可以触及的部分,把头伏在她身上放声大哭或小声啜泣,也有人默默地把照片和鲜花放在少女的身边走开了,而一帮男生则显得尴尬起来,毕竟他们确实很难对晓叶具体做些什么,有些人倒是看着哭过,但更大多数的男生则只是跟个傻冒一样直勾勾盯着晓叶甜美温婉的遗容看起来,李和留意到有不少人的裤子出现了一些显而易见的异样,或者是明显扭了扭屁股,接着便有后面的男生推推搡搡起来,间或在哭声中传来一两声“快点”“傻逼”“操行”之类不算很大声的咒骂。接着跟进的才是亲属和其他一些人,这些人的表现简直和晓叶刚来时候如出一辙,依旧是紧紧围在一圈,大声哭喊着,摇晃抚摸乃至拍打着棺木,晓叶的身体还是棺木里面其他的东西,看的李和直皱眉头,仿佛是对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抗议一样,很快在这帮人胡闹之下盖在少女下半身的米黄色被子就晃的掉在了地上,连带她叠在一起压着被子的双手也散开了,并拢的瘦长白丝双脚也一只向左歪倒一只直直伸着,接着便是这帮人的一阵惊呼声,有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有人在咒骂挤到前面的人,还有人在慌慌张张地把被子还有鲜花照片等刚刚挤掉的东西捡起来,看到这里李和不禁直皱眉头,在看到晓叶父母也瘫倒在椅子上的样子后他只能找到一边的夏长宏压低了声音:“夏先生,你也是这边的长辈,这么下去可不太好……” “哎,这个是我们不合适,我这就去”被李和这么一说后夏长宏也闹了个大红脸,原本他也觉得这么闹下去不合适,正准备把这帮娘们儿拉开一下,没想到就被人给直接说了出 来,于是赶紧叫了其他几个本家和李家的长辈,把这帮人拉到一边去,好让李和重新给晓叶整理一番。 等这帮人散开以后,李和这才走上去重新处理起来,现在的晓叶虽然不能称之为惨,但也足以称为七零八落了,双手不再紧紧扣拢在一起,身上盖的被子掉到了地上,两脚也歪倒一边,之前摆好的随葬品也被搞的移了位,某种程度上少女现在不比遭受过盗墓贼的光顾更体面。这般场景看的李和不由得直皱眉头,心情也烦躁起来,于是先将少女的双脚重新并拢在一起顺便感受一下那柔滑的质地,再把她柔软的双手平平重叠起来,陪葬品也按照刚才的位置一一摆放归位,最后再把米黄色被子重新给少女盖好,出于某种私心的缘故,这次被子盖的更高一些,直到少女胸部的位置,她的双脚也露出的更多,多了一些魅惑而怪异的感觉,不过看起来好像也没人对此有异议。不过等一切都归位以后,也到了盖棺的时候了,这以后少女就要跟人世间彻底隔开了。想到这李和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 “宁隔千山,不隔寸板,果真是如此,好好睡吧,想想看你家里人这么疼你,这么多朋友来看你还有这么好的男朋友没有忘了你,人生还有啥不知足的?到最后都跟公主一样。” 随着司仪喊出“盖棺”,少女的父母和其他近亲属这才凑了上来。晓叶的母亲现在已经哭的完全没有了人形,干脆就瘫倒在地上完全起不来了,其他人也围在一圈哭成了一片,只有摄像还比较镇定,算是凑上去拍摄了少女的遗容,李和也不再说什么,先把棺木里面枕头高度摇低了一些,然后轻轻地,一点点盖上棺盖,将少女彻底封闭在这个银色的锦缎盒子之中。 “我的娃,我的叶儿啊——”李和还没把棺盖完全盖住,突然晓叶的母亲从地上爬了起来,死死地抓住了李和的手臂,不肯让棺盖盖上,这可是之前没有过的情况,李和也有些愣神,松开也不是,盖住也不是,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所幸还有其他家属过来,算是把人拖到了一边,“别再哭了,让晓叶安心睡吧。”等李和抬起手,才发现自己胳膊和手背上已经被晓叶的母亲抓了好几个血道子。 “我日,这还挂彩了?”想到这李和的心情一下更加烦躁了,手下一用力甚至干脆像是摔门一样盖了棺。于是少女就以这样一种方式同世界做了彻底诀别,随后棺木上面被摆好一个白色花环,被推出大厅往墓地走去。 墓穴是早就修葺一新的,周围绿树成荫草木青翠,六尺深的坑穴散发着泥土的芳香和新砌水泥的清新味道,一个遮阳棚已经在墓穴上面搭了起来,让原本不算很深的墓穴瞬间多了几分幽深的感觉。 人们把手中花束纷纷放在棺木上面,随后棺木被缓缓吊进了墓穴,落在坚实平坦的水泥板上,随着沙子和黄土被一铲一铲倾入墓穴之中,人群瞬间再次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嚎哭…… 终于随着墓穴被填平,地面上也覆盖好一块水泥板,一切仪式都结束了。人们三三两两地散去,这次李和再也没有看到吴涛的身影,倒是夏长宏又一次跑来为抓伤手的事情给李和道歉,“哎,这个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算了算了,情绪失控我也能理解。”李和摆摆手,“我就想知道你们满意不?” “满意,满意,特别满意,我们都觉得晓叶最后真的漂亮。” “那就好,墓碑什么时候好?” “这个要定做的,至少可能等头七了。” “好,好,我知道了,到时候再联系吧,我让人帮你们弄好。我还有别紧急的事要办,就不送你们了。”在略微欠了下身后李和就转头走了,不过并不是去忙什么而是回了自己房间开始补觉,不一会呼噜声便起来。 第3章 边城葬事2:玉魂归乡记(下) 直到永远躺在这个地方以后,我才开始一遍遍回忆自己在这几个月里的经历。想来也是可笑,这一切的起因,其实都是来自我自己的冒失罢了,如果不是自己慌不择路的那一跳,自己恐怕也不会有这样一番活人永远感觉不到也无法对别人说起的“经历”,更不会永远躺在这个地方睡着或醒来。不过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我也只能躺在这里一遍遍回忆所发生的一切…… 这一切事情的起因还是要从我来到N国留学开始,说实在的,在初期几个月的新鲜感褪去以后,我才意识到来N国留学真的不是一个什么好主意,自己在假期里三个月土法上马的N语连跟人交流都显得勉为其难,更别说是上课了,大概能不能听懂一半都是问题。当然语言和学习上的障碍都还都可以算是小问题,真正难以让人忍受的,是生活上面的各种不适应。不说别的,仅就我刚来报道那一天从小到大从未见过的,以及之后隔三差五就有一次的瓢泼大雨,当场就让我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后面的生活也是各种非常不适应,学校食堂除了米饭以外其他菜色都是从没见过的,本地唐人街的中餐既贵又难吃,但是想想生活费的情况,也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至于女孩子应该最热衷的服装化妆等就更不曾接触了,自夸一点说吧,在家乡的时候,我曾经一直以自己的相貌和穿戴为自豪,就像我对自己学习成绩的自豪一样,但是在这座城市里,我俨然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村妇,当然论及长相,本地的女孩子确实不如我,但在化妆和穿搭以后,我完全感觉自己跟老家大街上那些买菜农妇没有区别。当然一开始我还觉得丢脸,现在甚至慢慢对此麻木了,只想早点等到假期回家去。 就这样在一番煎熬以后,我迎来了自己的第二个学期,也不知道是逐渐适应了(麻木了?)还是胆怯的缘故,我究竟还是没有向家里人说起自己很不适应N国留学生活的事情,当然,现在我的N语逐渐能够熟练起来,课程也从一塌糊涂到了马马虎虎能适应的水平,至于饮食那就只能强迫自己逐渐习惯了。另外,我也开始逐渐有了越来越多的N国朋友,开始跟她们一起学习怎么穿戴搭配,怎么化妆,逐渐地,我发现自己开始逐渐跟得上潮流,越来越像一个樱花妹了——不说别的,我现在甚至是多年以来第一次经常穿裙子出门,这可是高中时代以来自己从来没有过的情况。这时候我的第二学期也逐渐逼近尾声,除了备考,剩下的事情就是给家里人和朋友买一些礼物带回去了,于是我也难得的奢侈了一把,提着一堆大包小包的东西就回了租住的地方,准备打好包带回家去。 其实带着这么多东西的话,原本惯常应该是要打出租车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还是决定自己走回去,现在回想起来,这大概就是我短暂一生中做出来最愚蠢的决定吧,如果不是这个决定,我大概也不会躺在这里了(谁知道呢,或许我上了出租车以后还会出车祸?注定难逃一劫?)——在走到一条应该是人工河或者输水渠旁边的时候,我发现有个戴着口罩,头发有些乱糟糟,穿着土黄色T恤和灰裤子的男人在尾随我。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某种错觉,但是在连续拐过2个路口以后那人不仅没有消失还离我越来越近以后我才意识到了危险,这时候我心想提着这么多东西要跑肯定是跑不过一个男人的,于是只能尽量往人和车声音比较大的方向走,看看能不能让他知难而退。不过还我才刚想好,这个家伙就堵在我的面前了。 “站住,你要干什么?”我终于鼓起勇气用我最镇定的声音呵斥了那个尾随我的家伙,手里也攥紧了自己一直拿着的保温杯,准备作为最后搏命的武器来用——其实这时候我心里还是慌乱的,差点把家乡口音都说出来。 “啊……在下伊藤洋三,李小姐是S国人吧?能来到我们这里真是感到意外,我想您一定希望能得到一个N国朋友的友谊吧?”这个家伙开口了,说实在的他的声音其实并不算多吓人,甚至还有些温和,不过他居然知道我是哪里来的还是让我有些畏惧,看来他是跟踪我好久了,另外他居然指望用这么搞笑的借口就想骗到我,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记得上中学时候听到吴涛闲扯时候说的“N国人喜欢觉得事情一定会按照自己想象的来”,当时还不觉得,现在来看还真是这么回事。想到这里我也不由得有些气愤,干脆对他扯着嗓子喊起来,“滚开,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要是再纠缠不休的话我就报警了。”说着,我拿出了手机——其实我心里也一点底没有,毕竟别说在N国,就是在家乡我也没有报过警,谁知道有没有效果或者说会不会有什么别的问题。不过还没等我想的更多,他居然真向我扑过来了,这让我着实有些始料未及,连手里刚才准备好的保温杯都忘了,情急之下我这才抡起保温杯狠狠砸在了他头上,但是效果并不好,他虽然趔趄了一下但还是抓住了我买来东西的购物袋,把袋子扯的稀巴烂,我给家人买的巧克力和化妆品什么也跟着掉了一地。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我要是趁机赶紧跑的话,也不是跑不掉,但是我这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甚至准备去把巧克力和口红都捡起来,结果却给了这个自称伊藤洋三的男人机会,就在我转身的时候,他把我拉住了,并且当场就要把我按倒在地。我当时害怕极了,慌乱之中干脆一口咬在了他的脸上,又狠狠在他胳膊上抓了一把,算是挣脱开他的控制跑来了,但是还没跑出十几米,他也很快追上来,眼见距离越来越近了,我这时候就在慌乱和恐惧之中做了一个最愚蠢也是导致我现在这种下场的决定——为了摆脱他,我扔下手里所有东西,翻过旁边的栏杆直接往身边的人工河里跳了下去。 这条人工河就外表看着非常平静,几乎可以说看不到它的流动,水流也可以称为清澈见底,看起来好像只到人膝盖到大腿的深度,应该可以直接趟水过去,我也就是看见这个才想到用这种方法甩开这个面前的危险人物,但是我刚跳下去还没等站起来,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因为这里我感觉自己的双腿根本就没有踩到河床,更是完全用不上力气,四面八方的水就将我挤压的喘不过气来,很快水就把我的脸和头部整个淹没了,我使劲想要浮起来或者抓住些什么,但是怎么挣扎都一点用也没有,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肚子快要被水撑的炸开了,肺部更是疼痛的火烧一般,比我以前重感冒时候还要疼痛百倍,眼睛也被水冲刷的什么都看不见。接着我连感知周围环境的感觉都没有了,脑子里面开始像是幻灯片一样反复出现各种场景,我看到了家乡的城镇和街道,延绵的雪山和青翠的田野,看到了正在田间的爸爸妈妈和家里绿树成荫的后院,还有热闹的学校操场和一起读书一起打闹的同学们,闻到了原野的气息和家中饭菜的芳香,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看来是马上就要死了。想到这里,瞬间恐惧就完全占据了我的全身,不行,爸爸妈妈还在家里等着我,我还要继续上大学,还有朋友和同学等着我假期一起去到山里野餐,还想和吴涛每天一起去河边骑自行车,但是我现在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睁睁的等着死亡降临。 不过想来也是可笑,明明是自己慌不择路跳进这条河的,并且已经在慌乱之中挣扎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终于我感到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身体也完全没有了力气,一切疼痛和窒息的感觉都停止了,接着我就看到自己一动不动地在水中上下起伏不定,头发随着水流缓缓摆动,有的还搭在了脸上,连脚上的鞋都不见了,看起来简直是狼狈又滑稽。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不禁充满了绝望,我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和同学朋友,再也吃不到家乡的美食,在农场的果园和公园的小路上开心漫步了。而等待自己的,也不知是天堂地狱,还是奈何桥头孟婆汤,或者阴曹地府判官?反正我把自己脑袋里面那些并不丰富的宗教知识全都过了一遍,但是依旧毫无头绪,只是不断加深了自己的恐惧绝望而已。 不过还没等我这种绝望的思考持续多长时间,居然就有两个警察从路的那一头一路小跑赶了过来,把还没走出去远的伊藤洋三按在地上拷了起来——大概是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了,接着个子比较矮的那个警察就看到了已经漂在河里的我,就赶紧掏出手机来,大概是是叫人吧。过了一会儿,有更多的N国警察赶了过来,有的把伊藤洋三押解上警车,还有的拿着长杆子在河里使劲扒拉着,然后这才把我拖上岸来,简直就像是菜市场里捞鱼一样。这让我感到非常丢脸,只是没有想到,更让人觉得丢脸的事情还在后面。过了一会儿,一个留着棕色短发穿着白大褂手提一只工具箱,看起来就很优雅的中年阿姨就走了过来,在看了一眼我之后蹲下来,先是双手合十低下头小声祷告了几句,然后就毫不客气地脱起我的衣服来。先是外套和T恤,再把裤子和袜子拉下来,最后连贴身内衣也一并脱掉,有脱不下来的,她就用剪刀毫不客气地咔咔剪下来,让我感觉又羞又怕,毕竟除了父母以外还真没有人见过我不穿衣服的样子,但是现在我却毫无办法,只能这样任由自己被晾在一群陌生的男男女女面前被人各种摆布。很快我的眼睛就被翻开然后被手电筒照了一下,接着鼻孔,耳朵这都被扒拉了一遍,嘴巴也被掰开了,那个短发阿姨用镊子夹着我的舌头翻看了半天,又拿着放大镜看了半天两个我的奶头,还伸手捏了捏,接着就是看我下面那个地方,还把一个钳子一样的东西插进去不知道干些什么,我真的感觉是又羞又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现在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当然诚实的说,在我的家乡那里我是大家眼中的好学生乖乖女,按照家长老师之类的想象理论上应该是万福童贞的小龙女一样跟男生手都没拉过,不过实际上吧,男女之间那方面的事情我也是大差不差知道怎么一回事的,男女生摸来摸去互相亲嘴还是从绿化带里衣衫不整钻出来这种场面也不是没撞见过,男生在手机上偷偷看那种N国拍的玩意也瞥见过几次,至于语言文字上面制造人类的大概原理更是听和看了不少,涉及下半身的荤段子也是能讲出来的。但是在实务操作上面除了吴涛有搂过我肩膀以外我真的是什么也没干过,拉手亲嘴之类更是完全没这回事,更别说上床干那种事情了,可是现在,我就这么在异国他乡脱光光了任人摆布,这忍不住让我想起了男生在手机上看的那种片里面N国女优是啥样的情况,天呐,我真是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不过好在这一番折磨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在两只脚被短发阿姨也里外看了一下后,别的N国警察把我抬上担架,用白布把我全身盖起来,然后搬上警车抬走了 警车这种天天都能看见的东西肯定不稀奇,但是不管是别人还是我自己都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坐N国警车,想来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不过这对我来说已经完全不打紧了,反正情况不会再更糟,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也什么都不需要再害怕了,只是唯一好奇我的身体会被怎么办——这时候我开始在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想起自己可能的各种情况来,从埋在哪个山沟里面到被丢进海里还是一火焚之等都想了一遍,但是因为实在是啥也不懂,想的越多反倒是越觉得困惑,只是回忆起来N[[rb:国似乎有一个电影叫 > 入殓师]],讲的就是他们怎么安排死人的,但是也就是听过这个名字,至于全篇当然是完全没看过的,于是我自己究竟会怎样这个问题在兜兜转转一圈后又回到了原点。在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后我被送到了法医解剖室里面,看起来和以前看过的刑侦剧里面倒是差不多,只是要狭窄不少,里面各种东西包括解剖台都是不锈钢的,全都擦的镜子一样闪闪发光,警察把我赤条条地直接摆在上面,随后那个短发阿姨法医就戴着口罩面屏帽子手套什么的走了过来。 妈呀,她要来解剖我了,看见这个以后我的心情几乎感觉自己好像又死了一次一样,我真的完全无法想象自己会像是家里面宰羊一样被开膛破肚大卸八块,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再次感到了一阵彻骨寒意,不过所幸她拿起的并不算刀,而是一块蘸水的海绵,随后她就开始像是擦桌子一样清洗起我的全身来。 我居然在法医解剖室这种一般人来看可怕的地方居然享受到了有人帮自己洗澡这种“温柔照顾”着实是让我有些始料未及,老实说这种感觉其实还挺舒适的,虽然水有些凉,但这个海绵倒是让人觉得体感舒适,这位法医阿姨的手法也可以说是轻柔而舒缓,使我的情绪都一下子平缓了很多,于是我干脆就闭上眼(奇怪,我眼睛本来就是闭着的,那我是怎么看到的?而且有时候好像在俯视自己,有时候又像是躺在那里不能动弹只能感觉,真是奇怪,看来哪个宗教对于死后世界的描述都是大错特错的,可惜我没法告诉别人了)好好享受起这种“特殊服务”起来。柔和的水流从我身体上面缓缓流过,再被海绵轻轻擦掉,这种奇妙的感觉对我这个从小就很不爱洗澡,现在也一样不怎么爱洗澡的西部人来说真的是一种独特的享受,特别是她在擦我奶头和下面时候的那一种感觉真的是没法言语的舒服,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快感”吧?平时尽管洗澡还是睡觉的时候,我偶尔也忍不住伸手摸自己的这些地方,但是可能就是自己摸或者是自己还没死的缘故,总感觉比起现在的这一次要差得远多了。 终于N国法医阿姨对我身体的清洗到达了自己的双脚,然后我被再次仔细的擦干了一遍,随后被一方白布盖好包裹住,又在我右脚大脚趾上面挂了一个衣服标签一样的纸牌子,就这样塞进了中药房抽屉一样的冷藏柜里面。 一开始躺在这个冰凉冰凉的不锈钢抽屉里面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这不到24小时的时间里我就因为自己的愚蠢行为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异国他乡,并且还是这样意识清醒地经历了这么多之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事情,确实让人非常难以接受。不过在躺了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以后,我的心态也逐渐平和或者说是麻木了下来,毕竟自己已经实实在在的死了,再怎么样抱怨绝望也是无济于事,倒不如改换一下心态,好好享受这从没有过的清闲时光,于是我就索性这样闭着眼好好享受起睡眠来。说真的,我自己也是完全没想到在死了以后躺在这个地方居然能睡得这么好——高中时候一直说什么“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现在来看好像也没错,毕竟高中时候就没有哪一个人的睡眠充足过,周末仅有的半天休息时间可以说是回家以后躺倒就睡,都说什么上大学以后就能天天睡好觉了,但对于我在N国艰苦的留学生活而言这真是纯属扯淡,课程几乎把我闲暇时间占用的所剩无几,我实际上的睡眠时间比起高中时代延长的极其有限,说是毫无改善也不夸张,上一个假期我回到家以后困的连睡一整天都让家里人以为我病了,但是现在我倒是好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需要“起床”的担忧了,只是这不锈钢抽屉实在硬梆梆了一点,让人觉得不甚舒服。 大概是过了五天以后,我终于被从这抽屉里面拉出来,在身上重新盖好一块白布拉到一间有佛像还点着香的房间里面重见天日了,原本我还以为就能在这里呆很长时间。不过这次我见到了熟悉的人——我小叔。 其实我跟小叔也不算很熟,虽说他老早以前就在N国当他们分公司的经理并且在我来大学报道时候就是他来接我帮我找房子住的,但是他实际上是在N国东北部的C市工作,离我上学的N国首都T市其实离了也有二三百公里距离,平时跟他见面打交道的时候并不多,至多不过他出差T市时候一起吃顿饭罢了,上次我跟他见面还是一个月前,没想到我们再次相聚竟然是以这样一种尴尬的方式。而更让我觉得尴尬的还在后面:在那位法医阿姨揭开白布让他看见我的尸体以后他就扯开嗓子嚎起来,跟平常他对我并不热络的普通态度完全不同,搞的现场一干人等很是尴尬,在一边陪同来善后领事馆的人劝了半天才消停下来,这让躺在那里的我感觉非常丢脸,我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搞不好以后都要成为这位对我比亲妈还体贴的法医阿姨心目中的笑话。不过好在他们终究还是谈论起对我的下一步处理决定了——我会被防腐以后运回老家安葬,听到这番话不禁让我长舒了一口气。 虽说我现在已经算是接受了自己死了的事实,对于自己会被怎么样处理也是有了心理准备,但对于一火焚之这种事情肯定还是害怕的,况且这种结局一般也是N国通常情况下的事情(就以前吴涛跟我们闲聊各国风俗时候提到的,当时也就当个乐子随便听听,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亲身体会”),这也算是我死了以后这几天的一块心病,现在听到我可以完好无损运回家而不是装在罐子里面以后我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甚至还期待起自己回家的时候来。随后小叔他们出去了,法医阿姨跟她的助手一起把我装进一个灰色的尼龙袋里面拉上拉链,然后抬到楼下的车上,一直往不知道什么方向开去,然后在一座古典日式风格的院子前面停下来。 车停稳以后没多久,我就又一次被从车上了抬下来,一路晃晃悠悠地搬进了院子里面的日式小楼,在穿过长长的走廊以后,这次是一间日式布置的房子,有个穿着整齐黑西装的大叔的正等在那里,仔细看一下他长的还挺帅的诶,长得像是某个以前看过老电影里面的日本演员,感觉比吴涛要帅不少,就是名字实在记不得了。不过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房间里面的陈设布置就被两个搬运我的警察转到了门后面的另一间屋——跟之前法医解剖室差不多,里面也有个解剖台,随后两个警察就把赤条条的我从灰色尼龙袋里面搬出来让我重新感受了一下冷冰冰的感觉,在大叔和他们说了一番话又在什么表格上签了字后便出门去了。而就关上房门走过来,现在房间里面只剩下我和他了。这让我心情一下子有些复杂起来,虽说我都已经死了,但跟一个男人孤零零地同处一室究竟还是觉得有些难受,可是这么个帅大叔究竟还是让我觉得很有些心动的,甚至一瞬间在脑子里有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不过大叔看起来倒是没有表现什么异样,他在从旁边墙上取下一件围裙穿好,又戴了口罩手套,开始像是调酒一样在靠墙边另外一张摆着不少烧杯试管像是化学试验室一样的桌子上调配起来,过一会后他把调好的暗红色药水倒进了旁边的机器里面,这让我有些纳闷,这是要干什么? 随着机器的轰鸣声,我看到机器里面的药水像是豆浆机一样被搅动起来,接着大叔就从解剖台旁边盒子里面拿过一把手术刀,在打量我一番后就在我肩膀和大腿根的地方切了一刀下去,这把我吓了一跳,原本以为逃过一劫了,结果没想到还是免不了挨刀——不过很快我就发现因为是自己死了的缘故吧,倒是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就跟自己被纸片划拉了一下差不多。接着就有两根针管被分别插进这两个地方,那之前调配好的液体就这样被“注射”进来了,不过这种注射的劲道确实有些大,我甚至感觉身体都被吹气了一样有些膨胀的感觉,随后我看到自己的血液其实是顺着腿上的切口流出来,我也大概明白了原理,就是用这个药水把我身体里面的血液都挤出去。大概这就是“防腐处理”?看来跟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毕竟以前历史科普读物上面也说过木乃伊是怎么做成的,也有所耳闻过其他保存尸体的例子,但是这种办法亲身感受到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紧接着那个大叔开始过来像是按摩还是推拿一样揉起了我的身体,先从下巴和脖子开始,再是自己的奶子和胳膊,手腕和手指都被他转着揉搓,肚子和大腿就揉的更用力了,说实在的这种感觉真不错,完全不逊色于之前法医阿姨的那一番洗澡,要不是实在发不出声音来我真想舒舒服服的哼哼一阵——男的听了以后觉得那啥的那种声音,不过在脚腕被转着揉捏一圈以后大叔就停下来了,机器里面的药水也走完了,他又开始调配另外一份药水,这次来“对付”我的是另一根有指头那么粗细的钢管,这钢管被直接从我肚子侧面戳了进去,接着药水就直接灌进了我的肚子里面,大叔还用这根管子反复到处戳来戳去,好像要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搅动一遍一样,我的肚子也被药水撑的胀鼓鼓的,看着跟怀孕了还是气球似的滑稽,跟我形象也属实不搭,如果让人看见怕不是要被笑话死了。不过捅了一阵后也停了下来,我的肚子也扁下去恢复正常。大叔拿过针线在我的锁骨和大腿上缝起来,缝好以后再贴上一条肉色的胶布。 这一番流程下来以后,我莫名还感觉自己身体有些“神清气爽”,肌肉还是骨骼都放松了不少,但是又过了一会,大叔从旁边拿起镊子夹着几个棉球塞进了我的鼻孔、喉咙和耳朵,两条腿也被拉开来在屁眼子和逼(嗯?这么说自己好像有点奇怪?)塞进去了棉球,再用似乎是某种胶水黏住了我的嘴唇,最后他又在我眼睛上面扣了两个美瞳一样的东西,再把我的眼睛也粘起来。 “我去,这是什么操作?”虽然我肯定不会觉得不舒服(真难受也没办法)之类,但这一搞还是把我弄的很是难受,虽然自打死了以来自己又是赤身裸体又是被人摆来弄去的,作为一般女孩子的羞耻心早就逐渐没了,但这种莫名其妙的搞法还是让我难以接受,我甚至冒出来了“要是早知如此的话我还不如就被那个N国流氓强奸了算了,太丢人了”这种念头。 不过终于这一番折腾也就到此为止了,大叔把我抱到一个手推车上拉了出来,放在之前一进门来的日式房间靠墙边铺着的被褥上,我打量一下四周,这间房子布置的感觉很是典雅古朴,房间四角的木架上摆着各色盆栽,一边的墙上挂着一幅字,写的笔走龙蛇,也看不来是N国字还是汉字,至于我躺的被褥旁边摆着一张黑漆的矮桌,一看就是很古老的器物,上面摆着香炉里面一支檀香正袅袅冒着青烟。 这房间倒是肯定要比之前呆过的两个劳什子解剖室环境好多了,就连我躺的地方也终于是软褥子而不是又冷又硬的不锈钢板子,让我感觉放松了不少。但是大叔并没有给我稍微松一下的时间,过了一会两个年轻一点但也穿着西装的一男一女抬着一个浴盆一样的东西走过来了,接着他们和大叔一起把我放在了这个很浅的“浴盆”里面,再给我全身从脖子到脚都盖上一条白色浴巾,头发也用浴巾包起来,“这是要干嘛,洗澡么?至于这样嘛?我已经洗过了诶。”我不禁在心里暗自嘀咕起来,毕竟自己再怎么也是个西北人,从传统上就真的完全不喜欢洗澡这种事情,哪怕是来了N国留学以后也很少洗澡,毕竟洗完澡风一吹浑身发痒的痛苦记忆实在是太深刻了。但是想也没用了,很快那大叔就跟他这一男一女两个助手用一把打饭勺一样的木头长柄杓舀了水,把水缓缓从头到脚浇在了我的身上。在浇淋过这么反复几遍以后,他他们就开始搓洗我的身体了,从两只脚开始,一直往上清洗,只是他们清洗我身体的时候是把手伸到浴巾下面在慢慢清洗,这让我觉得很是奇怪——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洗就洗了吧,何苦搞这么个玩意。等全部洗过以后,又冲刷一遍把我身上的肥皂沫擦的干爽。 接下来是洗脸,他们在我脸上涂抹了洁面乳,然后用手轻搓起来,从嘴角到耳朵都细细擦过了一遍,再用清水冲净毛巾擦干,简直比我自己平时洗脸还要细致,洗发也是一样,连带头皮都有小心按摩过。等全部洗的干干净净以后,他们用新的一条干浴巾把我包裹好,从这个浴盆抬出来,摆在之前的褥子上面。这时候我看到褥子上面比起之前铺着一大块不知道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件白色摊开的和服。 哎呦,和服?这让我属实是有些意料之外,虽说来N国上学也是囫囵算来有一年时间了,但是我还真没穿过和服,毕竟打听了以后知道这玩意在N国也是老贵的东西了,他们女生成人礼穿这个很多也是租来的,倒是夏天花火大会之类穿的浴衣是要便宜不少,原本打算以后是有机会一定要也要搞一件穿穿看的,结果没想到我现在居然是以这种方式穿了和服,真是讽刺。 摊开在两边的衣襟被拉了起来盖在身上重叠起来,之前盖着我身体的浴巾被扯掉了,我的肌肤就这样跟和服紧密接触在一起了,这种清凉又柔软丝滑的感觉在浴后真的是舒服极了,只是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穿一穿。紧接着丝绸腰带被扎紧了,我的双手也被缠上一串念珠叠着放在了腰带的位置,一双白色分趾袜被套在脚上,看起来还有些小性感,就像夏天穿凉鞋时候那些男生色眯眯看我脚的眼光一样,这倒是一个从来都让我挺觉得得意的事情。随后大叔的那个女助手把我的头发梳理一遍,还用卷发棒把我的刘海烫卷了一下,开始给我化妆。 跟我自己笨手笨脚的操作完全不同,这个看着其貌不扬的女助手化妆的手法还是速度都堪称飞快,很快就给我打好粉底描眉画眼,再涂好唇膏和腮红,让我看起来不是脸色黄的跟蛋糕坯子一样的糟糕气色,而像是一个活人了,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看自己这个妆面起来感觉还是像个死人——不过转头一想,自己化的都还没这个水平呢,平时多数时候还得靠素颜撑着,于是也不再多想了,专心打量起自己的形象来,这个扮相还真的挺不错,如果头发盘成那种N国传统发髻的话,感觉自己去演下他们历史剧好像都没啥问题。但是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口白色的棺材被那两个助手抬过来了,紧接着我就连同自己身体下面的被褥被一起装了进去,他们随后他们整理了一下我的衣服和头发,把我穿着白袜子的两只脚并拢起来,盖上了棺盖。 “又要开始密闭起来了么?”我感到自己躺的这个棺材被搬上了汽车,接着就又被各处搬来搬去,似乎还有人在棺材外面钉了更多一层箱子?然后大概是到了飞机里面,我甚至还听到了飞机发动机的声音,不过这棺材里面肯定比之前停尸房的不锈钢抽屉要舒服多了,而且马上就可以回家了,我现在心情也算是彻底放松下来,索性就这样好好地让自己进入某种睡眠状态之中,好好享受这狭窄而柔软的棺木。 在“睡醒”以后我感觉自己又到了汽车上面,大概是回国了吧,看来是没什么大事了,于是我再次睡了过去。直到被撬箱子的声音吵醒为止。很快我的棺材盖子就被掀开了,出乎意料,开盖的并不是我家里人,而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男的,衣服上挂着“李和 G县殡仪馆总经理”字样的身份牌,他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就愣了一会,然后就直勾勾地盯着看了我半天,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就算是之前那个什么伊藤洋三也没这种看我的,更奇怪的是过了一会后,他居然又把盖子盖回去了,这操作让我完全不懂了,这是要干嘛?罢了反正好像也不重要了,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是继续睡吧,搞不好过一会得会被拉去烧了,好好享受这剩下的时光吧。 又过了一会,棺材盖子被打开了,这个李和把我直接从棺材里面抱了出来,放在旁边的一个不锈钢解剖台上——跟之前在N国时候一毛一样的感觉,接着他拿起一把大剪刀咔咔咔地把我身上的和服剪开了,手上缠着的念珠也拿掉,顿时我就又恢复到赤身裸体状态了,除了脚上袜子,不过还没等他给我把袜子脱掉,就有人敲门来叫他吃饭了,随后他就赶紧拿着一大块白布给我盖好,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虽说是听到家乡口音了,但是这般操作实在是让我想不通,“脱来脱去的图什么?总不是准备把我光屁股拉去烧了吧?这他妈的······”。不过又过了一小会,这个李和又回来了,先把我袜子脱掉,接着变戏法一样从旁边取过来了一包衣服,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件藏青色的水手服,“不是吧?要穿这个?”这让我不禁哭笑不得,原本在N国穿和服倒也没啥太奇怪的,但是我都回家了,你还整这么一身,也太搞笑了吧,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但是我也就是只能这里想想了,很快他就给我穿了一副白色棉质的胸罩和内裤,虽然穿着舒服但是实在是丑到爆,接着他把裙子卷起来给我穿好,再拉开我胳膊给我穿好上衣。大概因为是我胳膊已经僵硬了的缘故,他还用毛巾给我“热敷”了好一会才把我胳膊拉动再穿上衣服,接着他把我恢复成在日本时候的姿势,又把我放回原棺材去盖上盖子,这才消停了。 “唉呀小妹妹,你前两天可是电视上面的新闻头条人物,当时网上议论的人可不少呢,结果没想到你怎么就来我开的殡仪馆了,还是穿着和服回来了?这可不太好。”这个李和突然开口说话了,也不知道是对我说还是自言自语,“家里面长辈总都有吧,让他们看见你穿着和服?这可不好,我们这是西部偏僻地方,老百姓对N国人啥看法你也应该晓得,真穿着这玩意让他们看见了,他们怎么看你?这肯定不合适嘛,所以我还得专门花钱给你买这么一身衣服穿上,还不快谢谢哥。”说着,我就听到他出房间去了。这时候我才一下回过味来,仔细想想看的话,好像还真的是这样,毕竟我一开始说去N国留学的事情,家里面确实有人反对,说N国人都是×××之类,小心被杀了等难听的话,毕竟老辈人都是看见电视剧里面N国人都拍着桌子骂的那种,得了,现在我真被他们说中给N国人杀了,要是让他们看见我还穿着和服,那搞不好会有啥结果,真被直接拖出去烧了是大概率事件,这个叫李和的老哥居然还能这么贴心的想到帮我换衣服免得出问题,真还让人有些感动。于是我对他的想法也一下大为改观,从无聊折腾人又笨手笨脚的烦人家伙变成了体贴的老哥。“有这么个人照顾也挺好的”,我这样想着,然后就再次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我被吵醒的时候,我是发现自己和棺材被停在另一个地方了,看周围的摆设还有一排一排的椅子来看,似乎就是一个灵堂,不过什么陈列也没有,既无我的遗像也没贡品纸扎啥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很快我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哭声,似乎还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接着,房间门就打开了,一群男女老少拥挤了进来。 “这谁啊?”我一开始还有些懵,仔细一看才发现都是自己家里面的亲戚,舅舅舅妈叔叔姑姑表弟表妹啥的,反正我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一个认清楚他们都是谁,这一大群人就在我身边黑压压围了一大圈,还有人被房间里面摆着的椅子绊倒了,发出尖叫还是哀嚎来,整个场面用乌烟瘴气来形容都不过分,等他们凑到我身边以后,我注意到他们有的人是悄无声息抹着眼泪,有些人则干脆是放声嚎啕大哭,已经几乎都要嘶哑了,然后让我感觉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这些人都紧紧围上来,很多双手在我身上,脸上摸着,拍着,拉扯着我的衣服和头发,大声哀嚎哭叫着,我感觉我容身的棺材都在晃动,感觉随时都要散架把我摔在地上一样,这让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甚至哪怕是遇到伊藤洋三时候都从来没有过的恐惧,这种感觉好像是以前看过恐怖片里面无数的触手把我包围吞噬一样,伴随着这一切的还有他们的呼唤和喊叫: “我的丫头啊······娃啊······出去上的个学咋一下就没有了······” “我的叶丫头啊······我的娃······” “姐,姐,你不要吓我,你咋就这么就没了······你说下的我们一起玩走,咋就没了······” “呜啊······” 在这样的恐惧之下,我感觉自己简直要崩溃了,我是真的万万没想到,用这般可怖的方式折磨我的人居然不是杀我的罪犯,而是我的亲人,这真是让我绝望又痛苦的酷刑,真的,这酷刑比什么肉体上的折磨都还可怕,好像下一秒意识就要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一般,我想哭,我想大声喊出来请求他们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但已经无法发声,甚至连忍受也做不到,只能任由这种绝望和恐惧充满我的内心,这是我死了以后第一次居然感到我的亲人们居然这么可怕乃至产生了厌恶感。又过了一会,大舅二舅跟表哥他们才把这帮人拉开了些,我才算是从这噩梦之中解脱出来,不过此时我身上衣服都快要被拉扯成一堆布片了,头发因为没扎住也乱了,躺的这个棺材都快散了架,感觉自己好像随时都可能随着棺材“咔嚓”一声散架以后再从这个停棺材的台子上面滚到地上去,尽管应该只有几分钟时间,但是这噩梦般的经历却简直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不过等我心态稍微平和下去以后再想一想,又觉得我刚才想的似乎又有些太过分了,至少家人们还是关心我的,我在N国一个人的时候是多么孤独无助啊,现在我居然嫌弃他们让我痛苦,是不是太没有良心和人性了?这么想着,他们又逐渐散去了,偌大的灵堂里面只剩下我一个人,又过了一会,那个叫李和的老哥把我推回原处并且再次把我衣服脱的只剩下内衣,又拉着我的手腕扭动一下,按了按身上其他地方什么腿、下巴、肚子之类,还扒了一下我的眼睛和嘴,在发现扒不开以后就给我盖好白布单让我躺在解剖台上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又过了一会,李和老哥回来了,这次他手里大包小包提着很多衣服,然后直接把袋子倒过来提着两个角抖了几下,很快一大包衣服就全都倒在了面前桌子上,随后他开始像是验钞一样一件一件清点起来,我一看,原来是一件婚纱,是高领长袖修身款的,上面到处都是珠花和亮片之类的装饰,看着特别华丽。还有一副白丝袜和有蕾丝边的短手套,一个紫色天鹅绒首饰盒里面装着的是一顶白金头冠和硕大的钻石耳环,还有条光彩夺目的项链,这看得我真的是有些惊呆了,天,这也太漂亮,太华贵了,我真没想到过自己能佩戴上这么奢华的首饰。现在回过头来想,有哪个女孩子不会做自己穿上婚纱的梦呢?我自己以前也不止一次有过这样的幻想,但是我真的完全想不到,自己的梦想居然是在此时此刻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实现,真是一个残酷的玩笑。又过了一会,老哥剪掉了他之前穿在我身上的内衣,打开了一边的喷头冲洗起我的身体来。 这已经是我死了以后第三次洗澡了,说实在话,我活着时候都没有洗的这么频繁过,老哥也是用一块海绵蘸着肥皂水从头发一路向下擦拭过去,再用清水冲刷掉,在洗到我那地方时候,他还把之前塞在那里的棉球拔出来扔进垃圾桶里,再把新的棉球塞进去。等我全身都被他洗干净了以后,老哥把我身上的水都擦干,头发也吹干,然后从化妆品柜子里找到装指甲油的盒子凑到了我的脚边上给我做起美甲来。 虽说家里老说我手指头长、好看(特别是我弹钢琴的时候),但是我真很少涂指甲油,即使是在N国时候偶尔几次,也是跟N国女同学一起去美甲店做的,至于脚上那就更少用了(主要是上学时候一穿凉鞋就老被那些男的瞅着,太奇怪了),至多就是随便涂抹的而已,但是老哥的手法明显是非常熟练,不比那些美甲师要查,他先在我的十个脚趾甲面上涂的粉色指甲油,再在指甲尖边缘涂一条白,最后涂一层透明打磨掉太长的部分,双手也是如此,“诶居然还是法式美甲的?”这让我对老哥的操作产生了更大的好感,甚至在脑子里面还蹦出了“终于学会了”这种念头,不过转过来一想,现在我学会这个了又有什么用呢?等他涂好了以后,他又开始给我穿丝袜了。 说起来上一次穿丝袜,我还是在高中临时充当主持人的时候穿的,而且是连裤袜,吊带袜这种玩意从来只在外国影视里面见过是啥样子,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成功试了一试,李和老哥先给我腰里挂了吊袜带,把两条丝袜都卷起来,在吹了吹我脚趾甲确定指甲油干了后便从我的脚趾尖一直套上去,再把卷好的部分一点点翻上去,等翻过脚踝以后再一直提到大腿中部,把吊袜带跟这个挂在一起,最后他还很细心地整理了一下袜线让袜线同趾甲前沿重合起来。这时候他才取过旁边的婚纱开始准备给我穿了。他拉开背后的拉链,把婚纱盖在我身上,然后就抓着我两只手腕拉进袖筒里面,再把我跟翻木头板子一样侧过身去,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现在真就和家里的切菜板一样被翻动着,老哥拉好婚纱的拉链,之后再把我重新翻正过来,把腰带绑了一个大蝴蝶结,最后拉扯半天把衣服整理好。 穿上婚纱和丝袜以后我看着明显是“贵气”了很多,跟以前我通常认知自己的“女学生”形象是大不相同了,但整体来看还是披头散发的看着很奇怪,李和老哥大概也是知道这一点,很快就把一块作为颈枕的木头垫到我脖子下面,又取来烫发棒等用具,不过他没有马上给我梳头,而是先念叨了一句“这么原汁原味的完美发质在现在女孩子里面不多见了。”这让我很有些得意,毕竟我的头发确实是又黑又亮,从来没有烫染过,如果不是高中时候不准披肩发的话搞不好还能吸引更多男生——很快我的刘海就被梳理过,再用卷发棒烫过固定好,接着老哥在我的后脑用橡皮筋扎好一个马尾,把马尾辫从中间翻过去,头部两边的头发也在脑后扎好,将头发拉扯蓬松以后再戴上一个镶嵌水钻花朵的发卡,一个新娘发型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当然这个过程在我来看其实挺眼花缭乱的,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看懂,毕竟对于平时不是披肩发就是扎单马尾的我来说盘新娘头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不过好的一点是这个发型让我觉得不显得很奇怪还是老气,同我自己还算是搭配的。最后老哥把那个土豪气十足的白金头冠给我戴好,又给我两个已经硬邦邦的耳珠上挂了两粒更土豪的钻石耳坠。 编好头发以后老哥给我梳理了几根没收拾好的头发,就从旁边柜子里取来了一个巨大的铝合金手提箱,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装的是粉底、眉笔、睫毛膏和唇彩等各种化妆品,还有一些胶带、别针等不知道干嘛用的东西,不过是化妆箱倒是可以确信——不过这个化妆箱也太大了,基本上以我一个女孩子的思维来看的话完全不会把这玩意和化妆联系到一起去:不过还在我想的时候,老哥就用发卡把我的刘海向上翻起来夹住用酒精棉给我擦起脸来。 拜在N国这一年的留学生涯所赐,比起发型美甲之类,化妆这玩意我相对还是比较熟练的,不过李和老哥给我整得活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了,这里没有什么遮瑕还是保湿之类的玩意(废话,死人要这个作甚?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自己真是太滑稽了),就是直接把粉底涂抹开在了我脸上,在我的额头鼻尖脸颊和下巴上,大概唯一的不同就是老哥拆了一副新的粉饼,用这个给我推开涂抹均匀(也不知道是专门给我拆的还是一人一换,如果是前一种的话那真是让人感动)。等涂开以后,我卸了妆后那黄的跟玉米一样的脸色一下变得鲜嫩粉白起来,看起来有个人的样子了。接下来老哥给我描了眉毛和眼线,刷了睫毛涂了眼影,再用小号的毛笔蘸着口红给我涂好,最后扫了些淡粉色腮红,化妆就算大功告成了。其实说实在的,这个妆算不上有多么好看,甚至还有些老气,不过总体来说倒是跟我这一身婚纱很搭配的感觉,让我看起来像是一个真正的新娘了。又过了一会,一副棺材被两个穿殡仪馆蓝色工作服的人推了进来。说真的,我一开始也很难确信这是“棺材”,直到它被打开以后我才确信,毕竟我也没见过棺材还能做的这么奢华这么漂亮的,它是亮闪闪的铝做成的,里面有酒红色的褶纹内衬和枕头被褥,看起来简直完全不像是棺材,倒更像是我小时候看过童话故事里面睡美人的床,不,睡美人的床应该都没有这么精致,也不知道老哥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样的好东西,后来转念一想,大概这是爸爸妈妈替我准备的,想到这里我心里又难过起来,没有我以后爸爸妈妈他们的生活要怎么过下去,他们该有多难过,早知道我就不该去留学,越想我的心里越是犹如一团乱麻。 不过还没等我想出来个一二三四五,我就感觉到把三条皮带从我的脖子,腰和腿弯处穿了过去,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奇怪的机器像是吊车一样把我从操作台上直接吊了起来,然后再吊放进棺木之中,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工地上那些被吊起来的钢筋还是板子一样,接着老哥把我双手位置摆在腹部重叠着平放好,两只脚的趾尖也向内靠在一起,让我看上去就跟什么睡美人还是白雪公主一样造型以后才停下来,这时候我才明白刚刚的所思所想是多么没用,我已经实实在在的死了,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给大家最后留下一个好印象,让大家记得那个漂亮的女孩李晓叶了。想到这里我也不再多想,只能是等着自己命定的最终结局了。不过也不知是否真有什么心灵感应,很快我就见到了一个我一直在想却又一直试图努力不想提起的人,我的“男朋友”(姑且这么称呼吧,我其实也很难准确定义到底他是我的什么)吴涛。 如果说爸爸妈妈是让我想起来就感到难过,那么吴涛就是让我想起来就无法忘却。实际上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一直是一个非常孤独的人。是,我有一大帮亲戚和不少朋友,但是跟这些人来说,我从来都没有跟他们真正交心过,不管是说的话做的事,都是些非常停留在表面的肤浅事情,真正能让我倾心相交的,只有吴涛一个人,或者说只有他才真正理解我懂我,可以跟我一起无所不谈,从生物进化到人类历史,从家中琐事到未来期望,都可以尽情的谈。但是大概也就是因为这样,我虽然是这么喜欢他却始终不敢跟他明明白白的表白“我爱他,做我男朋友好么”,当然他对此也是从来没有明确过,也同我一样保持着暧昧态度。不过我们两个人究竟有一次还是偷偷抱在一起亲嘴了,就在有一天下了晚自习以后,我跟他就这样两个人都毫无准备地抱在一起亲了嘴,之后还有这么好几次,他就在我脸上腿上都也有摸过,但是那种更进一步插进去的事情也究竟没有做出来,说来也可笑,我跟他这两个平时外人看来都“绝对品行良好”的“好学生”居然在私下做出这种事情——除了没有迈出最后实质性的一步。但是现在来看大概也不会有了吧?真后悔当初就搞了算了,也免了今日的局面。正这么想的时候,我才猛然醒过来发现自己又躺在之前家里人来“看我”的灵堂里面了,现在的这里冷清又寂静,昏黄的灯光柔和地照亮了整个房间。更让我感到惊讶甚至惊喜的是,吴涛居然跟着老哥走了过来,一直走到我的棺前。我看到他穿着全套的校服,背着那个熟悉的黑书包,看起来就像一年多前我们同班同桌的时候一样,再看看现在一身婚纱浓妆艳抹又珠光宝气的、躺在暗红色天鹅绒中的我,与之前的自己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跟吴涛比起来就更是恍若两个世界的人了,就是不知道他是否满意我的这个造型。很快我就看到吴涛的眼睛里很快就有了不断打转的泪水,随后便伏在棺木边沿上扯开喉咙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嘶哑且凄惨,我是第一次看见他哭的这么难过,居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又过了好一会后李和老哥才把吴涛从棺木旁边拉起来,“小伙子,要坚强一点,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一个哭哭啼啼的男生。” 听了这话的我看到吴涛先是身体顿了一下,过了大概几秒钟以后才慢慢降下声调去,又过了一会才转过身来,先是呆呆看了一会李和才对他说:“老板,我能跟她单独待一会么?我有些朋友之间的话想跟她说……” “啊这?”被这番话一问后李和老哥也不由得一愣,我其实也有些愣,原本他能一个人跑来最后看我我就已经很感动了,没想到他还要跟我单独呆一会?看来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不过一会后我就听到了吴涛的声音“没有,没有,我没有那个……”倒是李和老哥开了口:“好的,行,毕竟是朋友一场,有话要说也没错。那我就出去了,一小时以后我们就关门了,你也注意时间吧。”说完,李和转过身去,关上了房门,现在只有我和吴涛两个人了。 等门关上以后一会,吴涛就再次放声大哭起来,真的,我以前也就见过他垂头丧气这种,可是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哭的如此伤心过,他一边哭一边念着我的名字,一边对我说“晓叶,我留着复读就是等着明年也考去N国留学,怎么没想到你这么就走了,我好恨啊,我好难过,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忘了我们在高考之前的约定了么?说好了我们要一起去周游世界的你忘了么?以后没有你了我一个人怎么办”,一边说一边哭。他这一番话也是激起了我的回忆,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刀绞般的难过,我想对吴涛说“忘了我吧,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的人生还很长”什么的,但是显然是说不出的,这让我更感觉自己陷入无助的境地。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后,吴涛突然擦了把眼泪,语气也坚定起来对我大声说“晓叶,我之前一直不敢明明白白的跟你说,现在我就跟你说吧,做我女朋友吧。”说着他趴过来凑到了我的身边,先是摸了摸我的脸和手,再低下头去趴在我枕边接着他紧紧抓住了我右手,然后终于低下头去亲了我的嘴唇。 这一下真的是让我有些出乎意料,毕竟现在我再好看也是个死人,顶多看一看就好了,亲上来可能真的很难接受,同时虽说他亲上去了,但就我现在的感觉来说这一次一点也不像电影里面吻戏一样优雅还是深情,而是显得非常笨手笨脚,甚至说是狗啃一样也未尝不可,可能比我跟他第一次亲嘴还要奇怪。大概吴涛自己可能也觉得尴尬了吧,不一会他就抬起头来了,接着我看到他先是一阵来回踱步,又呆呆站着自言自语了一会,然后他干脆把背上的书包摘下来丢到一边的地上,自己直接爬进了我的棺材里面,紧紧抱住我开始脱起我的婚纱来。 “这,不是吧?他真的要来跟我干这种事情了么?”这一下让我着实也有些惊讶,不过我都逃过一次强奸,又被一帮陌生外国人脱光光了看来看去,现在可以说早都麻了,吴涛真要干这个事情我既阻止不了也没有阻止必要,换个角度想想,至少说明他是真的爱我的?而且再一想,就算我活下去了,天知道我将来能不能跟他有结果,能不能穿上婚纱跟他入洞房结婚生娃过日子,这都是天晓得的事情,现在就把事情这么解决倒是好了,至少说明我还是个有男朋友的女鬼不是孤家寡人一个。正在想着的时候,我身上的婚纱就被脱掉了,全身上下只穿着那条白丝吊带袜,看着好像是很色,不过自己身材还是太瘦了,一点不像那些演毛片的大洋马那么饱满,而且自己没化妆过地方的肤色还是蜡黄的,看着就让人提不起胃口(如果我是个男人的话)。但是吴涛大概是完全不在意的,在把我的婚纱剥的精光后没一会他也把自己裤子脱了下来,连上衣也没脱,就这么压在了我身上,一边到处乱亲一边伸手在我身上到处乱摸,接着就两只手捏着我两边奶头使劲亲吻起我的嘴唇和脖子来。大概是从毛片里面学来的吧,这次要让人觉得舒服多了,那种电流一样一阵一阵传过全身的快感,真是前所未有,感觉自己简直就要舒服的晕过去了。 过了一会后李和低下头去,他伸手扒拉起自己的几把。我也终于开始直视起那个男的都有但是一般来说女孩子肯定不乐意直视的玩意——黑黑的,一看就特别丑恶,倒是跟生物教科书和那种片里面的样子大差不差。在他扒拉了一会后那玩意算是支愣了起来,然后被吴涛用手捏着一点点对准我地方,像是装圆珠笔芯一样一点点塞进我的身体里面了,倒是没有想象中的刺痛或者是传说中的“快感”,就感觉有个东西被塞进来。接着吴涛就抓住了我的两个胳膊,身体也随之不断耸动起来,接着就以一种越来越快的节奏一波接一波地冲撞起我来,说实话他的身材当然算不上什么肌肉男,就好像我的身材也很难称为性感迷人一样,但是之前表现在他身上的温文尔雅还是笨手笨脚好像在这一刻都完全消失了一般,现在的吴涛就像是一阵惊涛骇浪一般,用他几乎无穷的巨大力量剧烈地冲击着我的身体,狂暴的力量不断冲击着,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棵在疾风骤雨之中的小树,时而被吹的倒伏下去,时而枝叶被高高扬起,在强烈的刺激中无尽的快感自下半身汹涌而来。这样疯狂而似乎永不停歇地冲击持续了不知道几分钟以后,吴涛仰起脑袋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嚎叫,然后垂下头去,紧接着裹挟和冲击我的力量就也像是暴风雨暴风雨一样缓缓平息下去,刚才那巨大的力量也恢复了平静,把我置于迷幻中的快感也渐渐淡下,又过了一会,他才把自己的东西从我的身体里缓缓抽出,在抽出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身体中仿佛少了什么一般。但是这都不重要了,这时候我才完全意识到自己不再是那个懵懂青涩的少女,而是穿着婚纱的妖娆新妇,正同自己爱的男人完成人生的重要礼节,大概这就是古人说的敦伦吧?现在别的对我来说真的都不重要了,只要吴涛这样进入了我的身体,这就够了。 这之后,吴涛就双手撑着棺材跪坐在我的身上,大口在喘着粗气。又过了一会,他居然拉起我的两只脚,开始在自己的几把上摩擦起来。 “啊,看来我脚还真挺受欢迎的么?”,我不禁被吴涛这般操作气笑了,但是更多的是得意,毕竟我一直觉得自己的脚真的很好看,脚趾头又长又整齐,趾甲方方正正的,脚跟脚背都很光滑没啥死皮茧子,大概当个足模的话我个人来看都是没啥问题的,包括学生时代夏天一穿凉鞋,那些男生的都盯着我的脚看,当时还觉得那啥有些恶心,现在想来还让人觉得挺自豪的,吴涛大概也是这样,原本他的那玩意原本都已经软下去了跟个脆皮肠似的,但是在这么一搞后居然又一次支愣起来,就这样他的那玩意就在我脚心和趾缝里面摩擦着,这种软软热热的感觉还真的很舒服,看来不光是他,这对我也很好玩,只可惜我不能动弹。不一会就又再次射了,喷了我两只脚一脚心,直到这以后才算是完全软下去。 这搞完了以后,吴涛终于爬出了棺材,他先给自己穿衣服,等把自己穿戴整齐以后,又把脱到棺材角落里面的婚纱给我重新穿回去,可能是不太懂的缘故吧,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替晓叶把婚纱勉强穿好,有几次还弄的首饰扎了我几下,之后他又从口袋里面掏出大概是纸巾擦了擦我下半身和脚,大概是消除自己留下的痕迹吧。等吴涛自己穿好衣服后有人开始敲门了,“小兄弟,我们要关门了,我可以进去嘛?”是李和老哥的声音。 过了大概几秒钟以后吴涛赶紧把书包背在背上,“没事,您请进。”声音很镇定。这时候李和老哥才走了进来,他先过来打量了一番我,再转头看了看吴涛,大概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吧,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要是再没啥事的话那就请回吧,我们要关门了,明天就正式葬礼了,早上9点以前来。” “好,好,真是太谢谢您了。”在看到老哥没有发现自己干了什么以后,吴涛赶紧在脸上挤出来一个的笑容对李和老哥鞠了一躬,李和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是一挥手,示意他早点离开。等吴涛出去以后,老哥走到我的棺材前面淡淡说了一句,“这样有个珍惜自己的男朋友多好,小妹妹你可放心走了,晚安。”说着他就关上门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这句话的语气有些怪怪的,莫不成他知道了刚刚吴涛和我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下让我觉得毛骨悚然起来,完了,他要是举发吴涛干了什么的话,那别说吴涛要进去,连我怕是都要搞不好被怎么折腾——被家里人一怒之下拉去烧了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想到这里我不禁一阵发毛,不过又回头转念一想,我大概是疑神疑鬼了吧,如果真有什么他现场就揭穿了,何必如此?于是也不再多想,就这么睡过去。 第二天,我醒来以后听到了二舅“这就是殡仪馆李老板”的声音,再一看,原来是爸爸妈妈来了,接着李和老哥就把棺材的上下两扇棺盖全都打开,给他们看我现在的样子。其实我并不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好看,毕竟这缀满亮片的婚纱实在是太浮夸了,头冠还是项链耳坠什么都显得珠光宝气非常奢靡,感觉跟我自己的年龄气质着实搭配不起来,就算我再大几岁的话怕是都显得过度奢华了。不过还没等李和退到一边去,妈妈就哭着几步冲了上去,伏在我的棺材边沿上放声嚎哭起来,爸爸也是在旁一手搀扶着妈妈,一手抚摸着我的手臂低声嚎着,声音真的是让我感觉肝肠寸断,我真的难过极了,真想也抱着爸爸妈妈大哭一场,但是我现在就是什么也做不到,简直是痛苦到了极点,过了一会,母亲从她的包里面掏出来一个紫色锦缎包裹的小盒子,里面是一只光泽温软的白色玉镯,接着她拉起了我戴着手套的右手:“叶儿,这镯子原本一直是准备等你结婚时候送给你的,现在妈妈给你戴上……再那边一定要好好的……”说着,她把我已经硬邦邦的手指捏在一起,把镯子轻轻戴在我的手腕上,一点点拉下去接着爸爸又从二舅手里接过了那两个他一直拎着的大袋子递给妈妈,开始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摆在我的身边。 首先拿出来的是从我小学时候就一直放在自己床头陪我睡觉的毛绒熊,这让我心头不觉得一暖,但接着就是一大堆各种奖状证书了,这些玩意被整齐码在了我左手边靠近棺盖的位置,高中时候的笔袋和棕色硬皮同学录放在另一边,那个从N国带来的化妆盒则在枕头另一侧摆好,一张全家福照片压在我手的下面,最后爸爸妈妈一起从袋子最底端掏出一条米黄色薄被子给我盖上,这一下我身上的东西算是塞得满满当当,感觉很是滑稽,好像是我要搬家一样。大概是觉得这样子实在太奇怪,李和摇了摇头,从旁边对爸爸妈妈低声说:“李先生,李夫人,李小姐的照片和奖状可以粘在内盖上的······” “咋样?”爸爸妈妈问起来,于是李和老哥从我肘边取过一张“奖给获得Y市初中生×语能力大赛一等奖李晓叶同学”的奖状来,接着在奖状底部点了些胶贴在了棺盖的内面。看到这样操作以后妈妈盯着看了一会没说话,倒是爸爸点了点头,“行,行,不过把她毕业照跟全家福贴在正中间吧。” “好的。”于是我那一大堆我自己都记不清的奖状证书等就被改贴在了棺盖内侧,正中的位置贴着的是我的高中毕业照和全家福,老实说这真的看着很滑稽,让我想起了以前看有些老房子里面报纸糊墙一样乱糟糟的感觉,不过我的“空间”倒也宽敞了不少,也还算可以接受。之后老哥又帮我重新盖好了被子,让被子正好平平整整地压在我手下面的位置,下端倒是正好露出脚尖,感觉还算美观。接着老哥的下属就推着我的棺材一路走,然后我就发现自己处在另一个大厅里面了,这个大厅规模要大不少,仔细一看,原来是这殡仪馆的告别厅,遥想一下之前哪个亲戚谁来着死了的时候我还来过这里,没想到这才没几年,我自己也躺在这里了,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候的大厅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主要还是我的同学和亲属还有老师们,说起来我看到自己的同学朋友们虽然还是穿着高中的校服,但是他们发型明显是“大学生”的,有些女生还染了黄的灰的紫的头发化着很浓的妆,神色气质更是完全和高中生不搭调——其实现在的我不也是么?分别才不到一年时间大家就变化这么大而且阴阳两隔,真是造化弄人啊,倒是吴涛今天也来了,还是穿着校服站在那里,因为是复读的缘故吧,他的形象倒是符合了高中生的样子,只是眼睛红红的,我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五味杂陈。 九点钟,葬礼正式开始了,之前乱哄哄坐立成群的人也都逐渐就坐,这次主持仪式的是高中的班主任王老师,平时挺强势牛逼哄哄的人,今天反倒是眼睛红红的一直地抹着眼泪,说话也磕磕巴巴,让我这个躺着不动的死人都觉得着急,倒是下面坐着的人哭成了一片,接着上来致悼词的是平时一起玩最多的死党丽娇,不过看起来她的情绪要更加不稳定一些,说了没几句话就泣不成声,只能被人搀扶下去,看来她对我感情还挺真诚的么,我这样想着。 随后众人站起来,开始一个一个走上前来同我告别。但是这让我很快就有了不好的感觉,几乎每一个人都拼命向前挤过去,我的女同学都跟之前那些亲戚一样涌上来争相摸我,把头埋在我身上哭,也有人是把照片和鲜花放在我的身边就走了,倒是男生都淡定些,有的在扯着嗓子哭,有的干脆直勾勾盯着我看,跟个傻帽一样,后面排队的男生干脆还有推推搡搡的,说着几句脏话催前面的人快走。接着就是我家里那些亲戚们了,不得不说这些人的表现跟他们第一次见我尸体的时候一点改观都没有,还是紧紧围在一圈大声哭,搞得我感觉棺材都在摇晃,也不知道是谁拉了一把,原本盖在我下半身的米黄色被子就掉地上了,我的手和脚也被拉的错了位,接着便是这帮人的一阵惊呼喊叫,然后就有人慌慌张张地把被子还有鲜花照片等刚刚挤掉的东西捡起来,这次又是二舅给我解了围,他跟其他几个男的把这帮人都拉到一边去,接着李和老哥又走过来,把我的手脚摆放回原位,那一堆陪葬的东西也按照刚才的位置摆好,最后再把被子重新给我盖好。 终于,王老师喊出了“盖棺”,爸爸妈妈这才走了上来。妈妈现在已经哭的都站不起来连爸爸都扶不住了,干脆就瘫倒在地上,其他人也都哭成了一片,只有那个摄像大叔还比较镇定,一直在拍我,“哎,至少给大家最后留个好的念想吧。”我这么想着。 李和老哥倒是一直不说话,他先走到棺木一边摇起了一个手柄,接着我就感到棺木里面枕头高度摇低了一些,然后他走过来,轻轻地,一点点给我盖上棺盖。 “我的娃,我的叶儿啊——”老哥还没把棺盖完全盖住,突然妈妈从地上爬了起来,死死地抓住了老哥的手臂,不肯让棺盖盖上,倒是爸爸这次扶住了妈妈,“别再哭了,让晓叶安心睡吧,这样的话她会走的不安心的······” 终于棺盖盖上了,我被和这个世界完全隔开了,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已经心态非常淡然的我还是生出了几分恐惧的感觉,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的缘故,我感觉棺木里面还是有亮的,不是一片漆黑,接着我就仿佛飘在了半空中,看到自己的棺木上面被摆好了一个白色花环,被推出大厅往外走去。走着走着,墓地到了, 跟我之前想象的可怖氛围不同,这个墓地的周围绿树成荫草木青翠,似乎还有淡淡的花香,那个为我准备的墓坑是水泥砌的,像个水池一样,上面还搭着一个遮阳棚,看着很幽深,这就是我以后永久的家了。接着大家把手里的菊花纷纷放在我棺木上面,随后棺木被缓缓吊进了墓穴,落在里面坚实平坦的水泥板上。 沙子和黄土被一铲一铲倾入墓穴之中,人群瞬间再次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嚎哭声,妈妈和几个女同学再次摊在地上,吴涛则是呆呆站在那里流着泪一言不发,终于随着墓坑填满被盖上又一块水泥板,人群渐渐散去,墓地恢复了平静,爸爸妈妈和吴涛也在不舍地站了许久后离开了,外面太阳也逐渐西沉下去,我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这才开始真正在脑子里面过电影一样回放着自己19年短暂人生中的一幕一幕。我想起了幼儿园时候儿童节的小蛋糕,想起了在学校机房偷偷玩的网页小游戏,想起了初中时候跟爸爸一起进山打野猪,想起了和妈妈在后院一起腌过冬的酸菜,想起了吴涛、丽娇和其他的好朋友,我又想到,如果没有死的话,我可能现在穿着从N国买来最新流行款衣服走在大街上,就像你在大街上见到的无数女孩子一样,享受平淡幸福的一生,工作、恋爱、和喜欢的男生结婚生子.........但我已经永远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只能在这里和孤寂为伴,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原始地址:https://www.pixiv.net/novel/show.php?id=9452225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免翻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箱:bijiyinxiang@gmail.com 或者:https://www.pixiv.net/novel/series/9452225 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